月池一愣,她到底是骗他太多次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因再次合作而完全消弭。他为何要命人重议考成法,就是不愿将人事的权力过度集中,将百官变成内阁和吏部的属下。他愿意辞旧迎新,可前提是一切安稳。即便是女儿身的她,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他防她,比防贼还要艰难,因为抓到贼了还能直接打死。可要是抓到她了,碰不得挨不得,反而左右为难。所以,他在一开始,就要避免陷入那种僵局。此等保守的做法,不利于她的政举推行。这样别扭的关系,也让她感到窒息。 她难得软语道:“过去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补偿。” 可面对她难得的服软,他却是报之一声嗤笑:“你能如何补偿?你给我最大的生辰礼,不就是在这儿走一场仪式,再来几次被翻红浪。” 身后之人久久没有作声,半晌他才听到她道:“……这里每一处,都是我亲手布置的,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他眉心一跳,环顾这满院鲜红,满心愕然,接着她又道:“如若你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商量。” 他显然是已然打定了主意了,他的意志之坚韧,本就远超凡人,只是开口的音调,还是流露一丝轻颤:“何苦做这些无用功。” 月池失笑:“你连看我都不敢看我一眼,叫我怎么能信,自己做得是无用功呢?” 当她的手触及他时,清晰地察觉到,他打了个寒颤。她的手环在他的腰间,又慢慢贴上他的胸口,她像是得到了新玩意儿的孩子:“怎么又跳得这么急。” 他情不自禁地屏息,血管中的血,如火焰般流动。她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若以君臣之分而论,你我是互不留手,半斤八两,可若论男女之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更多。我不想为过去的事的狡辩。我能够许诺的只有将来……” 将来……这满室的喜气洋洋,却如针一样刺进他的眼底。他问道:“什么样的将来,你愿为我休了方氏和时氏?” 月池一愣,随即无奈道:“她们就如我的妹妹一般。我绝无磨镜之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给她们一些庇佑。” 他冷笑一声:“你不肯……那不如朕来。” 月池一下就明了他的意思,因知晓婉仪的恋慕之情后,他对她的杀意较贞筠更重。月池深吸一口气:“皇后的过错无法公诸于众。如拿不出有力的罪状废后,有损陛下的英名。” 他眼中嘲意更浓:“呵,原来还是都不愿意。你既什么都不肯,又何必假惺惺谈将来。” 他又要挣开她,月池一惊,她心念一动,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脖颈:“奉天殿里同心同德,镇国府里情好甚笃。难道还称不上将来吗?” 他只觉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耳垂边,一股暖流直入他的心海。他的身子骤然紧绷,可手足却渐渐失却了力气。他的心跳得比刚刚更加剧烈。他被她拉着,慢慢转过身。她显然是智珠在握,只要她有意相诱,那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会沦为她的俘虏。可他不能,他如若彻底丢了心,接下来丢的就会是命。 他的瞳孔中终于倒映出了她的身影。只是一眼,他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了。他的手心很烫,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正在绘制一副稀世的画作。他轻声道:“唐伯虎的那幅画,只画了你的手。” 月池一愣,她想到,他说得是那幅《李凤姐投河图》。他执起她的手,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吻上去。他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双眸中似有火焰在跳动,而他的嘴唇亦是柔软湿热的。月池只觉一阵酥麻,他此时已然亲到了她的小臂内侧。她只听他道:“我一直都想看看你的模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而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今晚过后,我们就会是一家人……” 他默了默:“只我们二人,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