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车夫,那车夫却从不言语,垂首后退,很快便消散在雾气后。 阿绯带着周桂芳进门,她这才看清,这守门宫人竟像梦游一样开门锁门,躺倒睡觉,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九贤王的人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一入皇宫,阿绯明显感觉到周桂芳对自己的依赖。她似乎对这皇宫有着天生的敬畏,尤其当她们踏进了怀安巷,那稍显粗壮的身子不自觉得卑躬屈膝起来,就连对她说话都恭敬了几分,“太子妃,我对您有用,您会向您方才承诺的那样保我周全是吗?震霆太子派了很多人找我,您务必保证我不会落进他手中,否则我这条命....” 阿绯嗯一声,“我说话算话。不过,如果你要一直把这些人这些事挂在嘴边的话,难说...” 周桂芳微微瑟缩,“太子妃提醒的是,是奴婢大意了。”宫中人多眼杂,耳目随处可见,她真是一时糊涂。有些话是应该藏在肚皮下,不轻易示人的。 阿绯走在前面,怀安巷依旧像她来时那样安静,也依旧像她来时那样昏暗。只不过,她记得来时有几盏稀稀落落的烛笼挂在墙上,怎么眼下走了这么长一段还没有遇见一盏烛笼呢? 就在她心生疑惑的同时,忽然!黑漆漆的脚下竟然生绊,阿绯猛然向前倾去。 “啊——” 就在阿绯努力平衡身体,不令自己倒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地叫喊声。猝不及防地,阿绯身后压上来一份沉重的分量,她直接被身后的周桂芳扑倒在地。 阿绯厉声呵斥,“谁?” 周桂芳似乎失去了意识,软塌塌地压下来。压得阿绯一时喘不上气来。 话音才落,有慌乱的脚步追上来,趁着她尚未起身时,高高举起手中棍棒,对着她的后脑挥下去。 脑中如琉璃酒盏炸裂,嫣红美酒倾尽,沾污玄色大氅.... 阿绯缓缓地软下去,失了意识。那双素手,在昏迷的前一刻仍旧狠命地扣着石砌的地面... 瞳仁涣散。 禅.....机..... 那双盛满了黑夜的眼睛,慢慢地在黑夜中合上。 狱中的禅机,心头忽然一阵抽疼。他猛然睁开眼,“阿绯——” “你去看看,别不是打死了吧。” 黑暗中传出年长宫人的畏惧声,“孺人,奴婢...奴婢害怕....” “怕什么怕?出主意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倘若天色大亮,一定能看见赵孺人清秀的脸上浮现的狰狞色,“你去不去?” 宫人一步三回头,赵孺人心生怒意,她已经红了眼,抬脚在宫人身后狠狠一踢,“快去!” .... 良久,赵孺人怒骂,“没用的狗奴才,到底死了没死?” “没...没死,太子妃还有呼吸。” “你小声点,嫌本宫命活得长了是不是?另一个呢?” “贱/蹄子...没气儿了。” “早叫你轻点,你力气没处使吗?下那么重的手!还不快拖走。” 自从听了那首反诗,皇帝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陈年往事如噩梦,日夜纠缠。当年那场兵变,有多少人的鲜血淌过他的脚下,有多少人的尸骨横躺在他面前。当年的康宗皇帝下葬时只剩了半边头颅,说来也是怪事,另一半头颅始终没有人找到过。 只有一半脑袋的康宗皇帝浑身是血,仅剩的一颗眼珠子泛着血红的光倒吊着,又哭又笑,向他索命。皇帝几次惊厥,没有个清醒的时候。 口中胡言乱语,得了癔症一样。 太后皇后都要吓死了,这简直要把人逼疯。 两个女人吓成那样,看都不敢看,今夜连皇上的乾安宫都不敢再来了。 太子却只是负着手,凉凉地看了满头花白乱发的皇帝一眼。珠帘外,候着几位赶也赶不走的老臣,他们都是皇帝的心腹老臣。 朱震霆明白,他们候在这里无非是怕有人趁机对皇上不利或者隐瞒皇上圣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