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中国大陆最没有生机的地方了,放眼望去,除了黄土,还是黄土,稀稀疏疏的几株枯树上没有一丝绿色,寻找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在小山包的腰部,被整齐的凿出了一长溜窑洞,富裕与贫穷的距离在这里得到了最直观的体现——稍微好点的人家垒起了一道黄土、大砖院墙。院墙后面,吸拉着鼻涕的小子们光着屁股若隐若现,偷窥着这群光鲜体面的访客。 刘教授抓起一把黄土,紧紧的捏在手心,深情的凝望着它,那边掠过一丝微风,半秃着的头上尚有几缕白发,随风摇摆。他慢慢的松开手指,泥土如沙般散落,从指缝里流泻了出去,飘落在风中,他长叹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铁笑天和张明月:“任重而道远。” 铁笑天沉着脸,凝望着远处,对于这里的贫瘠自己早有心理准备,来的路上也曾观察过,但深入到腹地几天了,他才深深的感觉到自然的威力——这并非全是黄土恐吓的结果,这里居民的神色也深深感染了他,他们是那么的麻木无奈,早已丧失了抗争的勇气。 一行人里面真正若无其事毫无感触的是后面的一溜官员们,他们典着肚皮,艰难的把身体从车上挪到车下,从这个山坡挪到那个山包,虽然心里把铁笑天十八代祖宗都问候遍了,但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堆起笑容,生怕惹得面前的财神生气。 铁笑天上前一步,亲自扶着巍巍颤颤的刘老教授——刘老教授是位国际知名的地理学专家,是中国西部土壤研究的绝对权威,号称“中国黄土之父”,中国国家社会科学院著名院士——仅仅只是在这个冷门专业里的“知名”,在土壤沙漠化这片领域里投入了毕生精力,可惜的是,他所有的成果——包括已经实验成功的或经过反复论证得以成立的理论,没有一个能在现实中实现过一次——哪怕是最小规模的实验。 “钱哪,钱哪……”刘老教授痴痴的望着天边的云彩,浑浊的眼睛里泌了几点水花,“这是我们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源头啊……”谁也不会看出来,这位多年出入荒漠无人区,满脸风沙、对这片黄土无限热爱的老人,居然来自江南水乡,他现在的模样,其实与这片土地里的老农没什么分别,他一边啃着馒头、喝着凉水艰难而寂寞的坚持着理想,一边拒绝了以色列国家农业部的高薪聘请,在某些眼里,他的名字,多年以来是可以和“傻瓜”划上等号的。他吸了吸鼻子,“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正确的科学理论为基础,”他感慨的叹了口气,“别人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第三次中东战争之后,以色列的沙漠农业就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他们从沙漠里种出了粮食,收获了棉花和水果,彻底粉碎了人们对沙漠的偏见,可是我们却一直在这个门槛上徘徊。” 铁笑天站在他身边,享受着干燥的风,“我们原来不是有沙漠建设兵团么?听説很是有些成果的。” 刘老教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人定胜天,但到了现在,却并不是肩挑手提小农时代的做法能达到的——我们需要庞大的基金,不同于拖拉的政府机构而高效率的专业营运机构,组织起一个涉及生物科学、有机化学、物理学、综合地理学等一个庞大的科技人员队伍,受到整个国家的关注与支持,只有这样,才能把这里重新变出青草与树木,变成生机沃土。” 他回头看了看铁笑天,“我一直在等待,我在等待着一个英雄——不同与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那种英雄的英雄,他扭转乾坤,把沙漠变成绿洲,把荒漠变成城市,把贫瘠的土地变成蕴藏财富的金矿……唉……”他苦笑一声,“如果你能早十年出现,该有多好……” 铁笑天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商人,不是英雄,对于我来説,利益才是第一的。虽然我可能做你説的那些‘英雄’的事情。”他伸手挽住张明月的腰,朝她痴痴望着自己的脸上轻轻一吻,“我把我和我夫人的未来,赌在了这里。” 刘老教授苦笑摇头,指着面前的一片土地,“这一片也很适合,加上前几天看的,想来应该足够了,”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叠记录来,“其实这里的降雨也未必算少,只是流失严重,你看,从这段时间起到现在,就已经超过00mm了,连村民的备用地窖最近也蓄满了。”他看着天际的浮云,“我建议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