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道:“你到底想看什么?” 江雪溪道:“东边,中原。” 教主眼中异彩连闪,叹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有此等雄心。” 教主话中深意,自然是魔教多年来的野望:江湖正道凋零多年,早已不足为惧;西域十二国受控于魔教多年,不过是几条魔教的狗。 那么魔教还想要什么? 当然是中原。 江雪溪没有说话。 他依旧凝望着东边,凝望着远处的天际。 他觉得教主话太多,有些烦。 魔教追逐的大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思,或许有空可以做一做,但将其当做一生追逐的野望,未免有些无趣。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对江雪溪来说都很无趣。 这或许是因为他学什么都很快,做什么都很简单。 不过,江雪溪想,他真的很想去中原。 这种向往仿佛从江雪溪出生落地,第一次有了记忆开始就存在于内心深处,尽管江雪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教主见独生爱子一直不答话,走过来将他抱起,有意逗他:“你要是想去中原,明年开春,我们去秦国京城看看可好?” 江雪溪抬起头,没有挣扎,言简意赅地问:“为什么?” 教主语气深沉地道:“秦国的天快要变了。” “我们去看看,我教未来的对手是什么模样。” . 观景台上,江雪溪持续眺望东方时,秦国的皇宫里,景昀也在凝望西方的落日。 她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神很冷,毫不掩饰。 事实上,景昀倒不是在故弄玄虚。 ——萧皇后死了。 萧皇后身体底子强健,几年来虽然身心疲惫,消瘦清减不少,但至少算得上健康,本不该早早过世。 秋日里,萧皇后突然偶感风寒,病倒在床。景昀很想去看看,但皇帝与皇后生怕景昀沾染病气,不允她到床前侍疾。 景昀没有办法,只能招来太医,亲自过目萧皇后的脉案。 萧皇后的风寒来得奇怪,一病缠绵数月,迟迟未好,景昀翻阅脉案,察觉到其中存在些问题。 倘若脉案为真,萧皇后最多只需一月便可病愈。 正在景昀打算悄悄潜入凤仪宫,亲自为萧皇后诊治时,萧皇后的病情急转直下,突然加重。 皇后终于允许景昀亲自侍疾了。 来到萧皇后床前,景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搭了搭萧皇后的脉搏。 然后她低下头,伏在萧皇后耳边道:“不是风寒,是中毒。” 萧皇后看着她,神情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 最终她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景昀的发顶,道:“母后知道,这不重要。” 景昀就不再说话了。 萧皇后轻声道:“母后总是觉得,你不像个小孩子,反而像是生而知之,从来没有让母后多费过半点心思。” 她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景昀的肩:“去磕个头。” 景昀走到萧皇后寝殿的屏风后,对着那幅卷起的画像叩首。 萧皇后满意地笑了。 景昀知道,那是萧昭仪的画像。 萧皇后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画卷中是谁,景昀也从来没有问过。 萧皇后轻声道:“你该知道,母后快不行了,往后这宫里就是白家的天下,你要乖一点,不要太聪明,好不好?” 景昀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萧皇后低下头咳嗽。 她病得很重了,面色枯槁,明明二十多岁的人,却有一种风烛残年的油尽灯枯之感。 萧皇后道:“听话,谁能做主,就听谁的话,不要太有骨气,不要太聪明,温和一点、驯顺一点。” 景昀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萧皇后说这些,是真的只想让她活下来。 皇家的颜面、皇族的高傲,那些都不必有,也不必管,只有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这和萧皇后所信奉的理念当然背道而驰。 萧皇后愿意为了捍卫景氏正统赴死,却在她身上存着一点私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