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杨柳新绿,已是草长鸢飞的季节。 虽然是万物复苏,大地回暖,河水潺潺,但初春的天气依旧干冷的厉害。猎猎的春风拂面,还带着些许冬日的冷厉和酷寒,吹得人脸面生疼。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八。是日,赖家合家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连赖瑾都特特从学上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帮着母亲四下打点收拾着。 事件的主人公却不温不火的坐在一旁的交椅上,一手捧着茶盏,一面容色闲惬的笑道:“不过是几日间的功夫罢了。瞧你们恨不得把全部家底都打包上。” 孙氏百忙之中抽空瞥了赖尚荣一眼,也不理论,只开口嘱咐道:“大毛衣裳我都给你包好了,就放在这个玉色绸里的哆罗呢包袱里头。里头还包着一个大狼皮褥子。我听外头的人都说考场里的席面又薄又凉,也不暖和。等到了考场里头,你就将这大狼皮褥子铺在席子上,比那破席子要强。” “……这是瑾儿磨了张铁匠好些时候才给你打出来的特质‘保温食盒’,不同的抽屉里头装的糕点果菜也都不同。最上头的便是些应季的寻常水果,里头还有老太太赏的一块上进的西瓜,我都细细切成块儿插了竹签方便你吃。下面有一些小点心,有藕粉桂糖糕,有松瓤鹅油卷,有鱼肉螃蟹馅儿的水晶饺子,还有些奶油炸的小面果子,有些是你爱吃的,有些是顶饿的。这些都是不必热的。再下面便是家里给你做的肉脯肉干和几样小菜,还有老太太特地赏了一些茄胙、鸽子蛋等方便拿的好菜。边上暗格里头还给你装了两壶佳酿和两壶清茶。最下头是银丝碳和火种,你饿的时候自己热了吃就是。” 顿了顿,孙氏又吩咐道:“忘了说了,最下头的抽屉抽出来便是一个方形的小火炉,上面盖着铁网子。其余抽屉暗格也都是铜质的,你直接将抽屉放上去加热便是,方便得很。倘或写书冷了,也将炭火点上,千万别冻着自己。” 一旁的赖瑾听到这里,补充说道:“若是晚间睡觉的时候就别点了,小心煤气中毒。只是要些水在小铜炉上烧开灌了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就是。” 赖尚荣哑然笑道:“这么多东西,你们也不怕沉。” “一点儿都不沉。”说着,孙氏很轻松地将那特制的“保温食盒”全部装好提在手上,冲着赖尚荣笑道:“瑾儿去后街尾巷的张铁匠那里磨了尽两三个月才弄出来的好东西,特地照顾了分量呢。即便是寻常女子提着也不很费事,何况你一个七尺高的大男儿。” 赖尚荣眨了眨眼睛,随口笑道:“这东西,倒是寻常郊外踏青的好用处。” 赖瑾眼睛一亮,开口笑道:“等父亲考完,我就找张铁匠和薛大呆子商量商量分成合作的事儿。兴许还能赚上一笔。” 赖尚荣皱了皱眉,开口提点道:“咱们家将来是要走科举仕宦之路的。你可千万别随着薛家大爷沾染上利禄世俗气息。” 赖瑾不以为然的做了个鬼脸,开口说道:“父亲放心,我只是出个主意罢了。具体事情由薛大呆子和张铁匠去办,我不出面的。” 赖尚荣这才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前儿有人登门将城北处两座荒山的地契送过来,说是你花钱置办的。你闲着没事儿买荒山做什么?” 赖瑾随意应道:“种树呗!” 种好了树等几年后贵妃省亲,再高价钱卖了木材。 赖尚荣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随意问道:“哪来的钱?” “我将屋里那两株瓣莲兰花卖了。”赖瑾看着赖尚荣瞬间难堪的脸色,直起身来指着孙氏说道:“一共卖了两万三千两,除了买地的钱之外,下剩的我都给母亲了。” 孙氏见状,越发无奈的扫了一眼随口便将自己推出去的好儿子,冲着赖尚荣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两颗兰草罢了――” “你懂什么。正所谓黄金易得,名株难求。那可是千万中难得一见的瓣莲兰花,国子监的王祭酒跟我要了几次我都没舍得给。只推脱那是小儿所有,不敢自专。又说等天日回暖,送给林姑老爷一盆。你倒好,竟将两盆都给卖了换些黄白之物。真是……”赖尚荣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悻悻说道:“还好我没给林姑老爷去信,不然的话――” 赖瑾小心翼翼地插言说道:“我看父亲还是想想怎么回话才是。因为来购买那瓣莲兰花的人就是国子监的王祭酒。” 赖尚荣:“……” 赖瑾一不小心惹了事儿,看着赖尚荣脸上仿佛调色盘的变化,灰突突的从正房里跑了出来,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