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妍在寝殿外将慕容璟烨的话听了个真切,隧带了夕云进了内阁。 “皇帝说这话,倒是不把本宫这个姐姐当成亲人了吧。” 吴广祥见了来人,忙要跪上行礼,慕容瑾妍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吴广祥这才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太祥殿。 待他退出去,夕云搬了个凳子到床边,扶着慕容瑾妍坐下后,也跟着离开了太和殿。 偌大的寝宫里,姐弟俩四目相对,各自怀着心思。 慕容璟烨从床栏上直起身来:“皇姐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区区一个未央宫着了火,皇帝便不胜打击,堪堪昏倒,莫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位?” 慕容璟烨双目紧闭,握着手里的红得滴血的琉璃串细细着:“若没有她,便不会有今天的朕。” 慕容瑾妍伸手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温声道:“本宫知道你与她青梅竹马,情谊相通。可是,你们之间,本就是一段孽缘。从你打算复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慕容璟烨默然盯着寝殿上的壁画,那是一副水墨蒹葭图。 壁画中,水天一色,水边墨色的蒹葭丛丛,似是被风吹得弯了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人生如诗,终究一场空梦。 慕容璟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要叹尽这毕生的遗憾。 静默许久,他才将目光从壁画上移开:“皇姐说得是,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过不去的,也总会过去的……” 慕容瑾妍闻言,眉宇间的愁绪才渐渐地舒展开来:“但愿这才,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再过半月,就是咱们大宁一年一度的春耕节5了,到时候你带着皇后,再领几个体己的妃子去乡下散散心吧。” 悠悠三月,如许,前几日里又刚刚落了雨,今儿个的日头倒是高高地悬在天际,将千丝万缕的阳光洒满整个院落。 蒋芷澜脚下那双绣着点点迎春的淡蓝色绣鞋踏碎了一地落花。 她捻着步子行至江温尔跟前,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地掠过了光滑如玉的面颊,轻声道:“本宫总是觉得,你会是新入宫的妃嫔中最先得宠的,倒是白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江温尔闻言再次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无福,辜负了娘娘的厚爱。” 蒋芷澜却是盯着锦华阁房梁上一对比翼双飞的喜鹊默然失神:“人人都说看见喜鹊是好兆头,可这喜鹊都成双成对地飞到江贵人的房梁上了,却也没瞧到半分好兆头。” “这样说不过是自个儿安慰罢了,好兆头在心中,总归是有个期盼。”江温尔蹲去,捧了一捧落花,“就如同这三月骤落的花儿,此般落了,总也会期盼着来年再生的吧。” “那江贵人这朵温静的花,又将待何时再盛放呢?”5春耕节:宁朝的一个习俗。在三月十五这一天,皇帝会带着皇后和几个比较得宠的妃子到乡验农耕生活,以示这一年百姓得皇恩庇佑,有个好收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