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清辞。 哪怕不能见着她,只是在清辞门口,心里也稍安慰些。 起码,他还是有人可以依靠的。 并不是谁都不喜他、谁都想抛弃他。 清辞察觉到卫昭低落的情绪,她躺在小孩旁边。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只盯着虚空瞧。 耳边的风雨声渐渐变小,被卫昭的声音代替。 她的掌心盖住卫昭冰凉的手,卫昭又哭了,眼泪流下来。串成了一串,将枕头打湿。 清辞就想到,那时候她流的泪还要多。眼睛都涩了,干巴巴,再也挤不出半点泪珠。 有接近半年的时间,她的眼时常是肿着的,后来就好了。 卫昭感觉到自己的眼泪,用手去擦,又流下,不听使唤。他干脆咬住唇上的软肉,睁大眼睛。 清辞见此,用手戳戳他,让他转头看向自己,这才道:“你哭吧,没事的。” 卫昭摇摇头:“我不哭了。” 他脸上是倔强的神色,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亦是在克制内心对于母亲离世的悲痛,如果不这样,他可能会大哭出声。 清辞理解,她什么也不说了,只将背部弓起,面朝卫昭,慢慢闭上眼。 清辞一只手搭在卫昭的背上,语气喃喃道:“没事的,没事了。往后,你就住在这儿,我们就是一家人......” 卫昭久久没说话,感受着后背轻轻地拍打,过了会儿,他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钻进她的怀里。 外面大雨仍在下。渐渐就停了。 **** 卫昭起得早。他不愿从清辞怀里离开,院里传来刘秀云的声响,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穿上衣裳出去。 他站在门槛上,对着刘秀云道:“阿婆。” 刘秀云很惊讶,没想到卫昭怎么会从清辞屋里出来,就问他:“你今早上来的?” 卫昭没说话,低着头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盛米的碗,“我来吧,阿婆去歇着。” 刘秀云刚醒,正是愣神时,任由卫昭从她手中拿过碗,他熟练地蹲在灶前生火做饭。 刘秀云张大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雨刚停,院子里的地是湿的,踩一脚沾一鞋泥。卫昭就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急不慢。 他穿着的衣裳是清辞的,宽宽大大,袖口和裤口被挽上大截,露出小孩瘦弱又遍布伤痕的手腕和脚腕。 瞧着细,一折就断似的。 卫昭动作麻利,生火熬粥,份量也不多不少。 卫昭见刘秀云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扬了扬唇角,露出天真笑容。 他眼神转而又沉下,看了刘秀云一眼就移开。情绪快的让人琢磨不透。 他不快地捏住掌心的干柴,不喜旁人的打量,亦怕刘秀云对他有微词,就先道:“阿兄让我留下了,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刘秀云啊了一声,猜到是清辞会做出的事。 刘秀云也觉得卫昭可怜,再说这小孩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又是个男娃,留在这儿,也能帮衬着清辞些。 再说,那日清辞也将蒋氏的事跟她说了,那么一堆好东西,也够多一个人吃口饭。 刘秀云便没有多说。 刘秀云觉得卫昭方才满脸乖巧,心下怜悯越胜,就蹲在他旁边,问他:“你娘的后事如何办的?” 卫昭回答:“葬在了后山。” 刘秀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咱们这里穷,死了人,不暴露荒野就算好的,多少人家用破席子一卷就入土了。你娘得了你这么个儿子,能给她做一口薄棺,规整下葬,她走的也能安心。” 卫昭点点头。不欲多说。 刘秀云以为卫昭正是伤心时,见他都用的熟练,便也没站在旁边碍手,拿了昨日换下的衣裳去洗。 熬粥用不了多长时间,卫昭没熄火,只叫了刘秀云来吃。清辞还在屋里没动静。 刘秀云就起身去叫她,声还没出,就被卫昭阻止了。 卫昭蹲在火堆旁,只将刘秀云的粥乘出。他声音低低的,生怕让屋里的人听到的语气:“阿兄昨夜睡得晚,让他多睡一会儿吧。阿婆你先吃,等阿兄醒了,我再热就行。” 刘秀云不解道:“往常这个点该醒了,今日倒是犯了懒。” 卫昭不太喜欢刘秀云的语气,他也并不知道那是亲近人才有的埋怨话,只闷声为清辞辩解:“阿兄已经很好了。” 刘秀云就笑了:“是啊,小辞是极好的兄长,那我不管你们了,我先吃,你等他。” 卫昭这才点点头,目光看向窗户,唇角缓慢地扬起,眼角也流露期待。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