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带他们绕过前排,走到后头一间矮房前,正碰见拎着行李箱回来的徐玉樵。 他招手喊:“二哥!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盛霈懒懒地抬了抬手。 小风探出脑袋,问:“小樵哥怎么那么慢?” 盛霈解释:“他家里世代闯海的,渔民老传统了,上岛第一件事,先去一百零八兄弟庙祭拜。” 小风“啊”了声,凑到山岚边上去了:“姐,这个我知道,说很久以前,南渚有一百零八位渔民到西沙,途中遭遇暴风雨遇难了。之后又有渔民来西沙捕鱼,又遇见暴风雨,就祈求那被一百零八位渔民显灵保佑,没想到真的得救了,为了纪念他们,就在猫注岛上立了庙。” 山岚看向盛霈,说:“你没有去。” 盛霈回头,定定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不信这个。” “过来吃饭。”盛霈指了个阴影盖的最严实的地方,扯开塑料椅子,“大多是海鲜,肉和蔬菜少,先喝点儿水。” 这话明显是和山岚说的,小风识趣地进去帮忙端菜去了。 山岚坐下,看向四周,静静地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问盛霈:“我在岛上住哪儿,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住我那儿。” 盛霈说完,眸子盯着山岚。 山岚第一次在这样平稳的环境里看盛霈。 上了岸,他的眸色在阳光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琥珀色,没有了那样深得近乎黑色的蓝,像浸了西沙玻璃似的海水。 她抿了口水,慢吞吞地应:“你说只有一张床。” 盛霈:“可以有两张。” 沉寂半晌,赶在徐玉樵一家坐下前,山岚轻应了声:“知道了。” 说完,她端起碗,敛眸认真吃饭,像每一次吃饭那样认真。 “二哥,你高兴什么呢?” 徐玉樵坐下就问,直往他脸上瞧。 盛霈:“我高兴?” 徐玉樵:“是啊,牙都露出来了。” 盛霈:“......” . 吃过午饭,盛霈带着山岚离开,小风一脸郁闷,想跟上去看看,却被徐玉樵一把逮住,说要给他好好讲讲盛霈船上的规矩,他只好老实呆着。 午后正是太阳直射最强的时刻。 山岚躲在盛霈身后走,摸了摸自己的两颊,不仅烫,还有点儿疼。 这里的高温和钢炉边的高温不太一样,像带了一把把小刀子似的,戳得她脸蛋疼。 盛霈回头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回走。 他住的地方不远,绕过三四排房屋,远远的能看见两间独立的小矮房,边上没其他住户,周围是一片田地,种着瓜果,后头一排椰树,门前也横着两棵,树间挂着一张吊床。 山岚指着那矮房问:“是那里吗?屋顶的管子是什么?” 盛霈“嗯”了声:“收集雨水的,雨水顺着管子流到塑料桶里,平时我用来浇菜。现在岛上有海水淡化工厂,生活用水都从那儿来,饮用水是从南渚运来的,一周一次。如果天气不好,遇见台风、暴雨那些,补给船就来不了,每家每户都得存着水。” 山岚听懂了,一周一次的补给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走近矮房,盛霈停住脚步。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菜地,又往屋顶处看了一眼,忽然出声喊:“招儿!” 山岚怔住。 这是...在喊她吗? 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不知道从哪块地里钻出一只三花猫来,背部的花纹是黑色和橘色,肚皮和四肢雪白,眼珠浑圆,昂着脑袋看向他们,脑袋上还沾了点儿土。 “过来。” 盛霈朝它招手。 那猫儿停在原地瞧了一会儿,飞快地跑到盛霈脚边,躺下露出肚子来,可那手却没如愿地落下来,它不满地喵喵叫。 盛霈看向山岚,问:“怕猫吗?” 山岚还有点儿怔,后知后觉地摇头。 盛霈低声说:“它叫招儿,脾气还算好,不咬人。你去洗把脸,去树下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山岚:“......” 她缓缓垂下头,和地上摊着肚皮的猫儿对视一眼,喃喃道:“你也叫招儿。”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