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是我师兄。我们去过南渚的博物馆,那里介绍了在风帆时代,南渚渔民是怎么捕鱼的,‘更路薄’就是他们的航海、捕鱼指南。” ‘更路簿’也叫航海针经,是渔民们祖辈相传的传抄本,记载了航线、岛屿命名以及航海经验。 如今发现现存的‘更路薄’有30余本。 其中“更”是指里程,“路”是罗盘的针路,指示航向,簿即为册子,即渔民们在南海航海的海道针经,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那时他们的海图。 “师兄?”徐玉樵用余光瞥了眼盛霈,也顾不上问这事儿,问起师兄来,“你们还有师门?能往外说吗?” 盛霈已拿出了工具箱,小风正在问东问西,听到这话,他一把捂住小风的嘴,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小风还怪不情愿的。 他姐没几天就走了,这人还惦记着呢。 山岚摘了帽子,坐在阴凉处,边上放了冰水和水果,都是徐玉樵准备的,此时听他这么问,便道:“能说,你想知道什么?” 徐玉樵挠挠头,说:“就说说你的同门?” 山岚语调轻缓:“我们山家,从明时开始铸刀,传到我这一代,正好是第九代。凡是山姓,学铸刀一业的,都得留在山家。我有三个师兄,一个师姐,跟着同一个师父学本事,从我出生,我就和他们在一起。” 还有三个师兄? 徐玉樵拿眼偷瞧盛霈。 他手里明明拿着工具,却不用,假装在那儿找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你们师门五个,谁继承家业?” 徐玉樵问。 山岚的神情在这瞬变得沉静,她望向碧波荡漾的海面,眸光映着海天无际。 云山世世代代立在那儿,山家世世代代留在那儿,这里却无边无际,似乎每一条航道都通往不同的岛屿。 山家信仰历史和古法。 她却更愿意相信“未知”,未知即为未来。 片刻后,她说:“我。” 以后山家姓山,山岚的山。 徐玉樵一愣,这以后还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他二哥,日日在海上漂流,连个定处都没有,不管怎么算,这两人都是不能成的。 “那...那这么大个家族,你们有婚姻自由吗?” 徐玉樵忍不住问了。 山岚有阵子没想起这件事来了。 按理说,她大学毕业后,山家和盛家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可山桁几次联系盛家,那边都含糊过去了,直到前几个月,实在瞒不住,盛家老爷子亲自上山来道歉,说他们家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不见了。 这是好听的说法。 说难听点儿,就是—— “盛家那臭小子逃婚了!” 那天,山桁气得跳脚,连刀都拿出来了,恨不得亲自出去找人,拎回来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山岚对她这个未婚夫可是丁点儿不熟悉,小时候那边每年都寄照片回来,她也就第一年看了,一小孩儿,生得白白净净的,往后那照片都不知道被她丢哪儿去了,他具体长什么样,姓甚名谁,她早忘了。 男人而已,不值一提。 得知这个消息,山岚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但碍于山桁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绷起小脸,和师兄们一起谴责他:“太过分了!应该抓回来祭刀!” 想到这儿,山岚又有点儿想笑。 盛霈一直注意这着山岚,听到这个问题后,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眼看她的眼眸中显出一丝怔愣,而后变成浅淡的欣喜。 他心口一松。 心说这家族还挺有人情味儿。 然而,下一秒。 她就抿着唇,笑起来,说:“我有未婚夫。” 第12章 沉船? 未婚夫算个屁。 烈阳下,浅滩边的船上一片沉寂。 自从山岚那句“我有未婚夫”落下,这船上都是叮铃哐啷的敲打声,声音越敲越大,越敲越令人心烦。 徐玉樵大气不敢出,也没敢和盛霈说话。 只有小风,偶尔和山岚说几句话。 而山岚,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捧着果盘,吹着海风,偶尔看一眼盛霈。 许是要出门修船,他穿了件无袖背心,露出赤条条的胳膊,纹理细腻的肌肉微微臌胀,他一动,那紧实的三角肌便像海水翻涌起来,沾了汗水,像覆了一层焦色的油,无端让人想起铁房的温度。 山岚瞧了好一会儿。 又想,是块好铁,有点儿想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徐玉樵接了个电话,说山岚和小风的通行证批下来了,山岚的那张还是军区特批,让他去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