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她一直想要离开。 虽然奥列戈还勉强算个纯情少年,又总是将柔软的肚皮翻给伊熙尔看,无声地拉着她要摸要抱,但狮子无论怎样像猫咪一样撒娇都还是狮子。伊熙尔能感觉到他藏在阴影中的掌控欲和独占欲,以及流淌在弗塞沃洛德王室血脉中的暴虐因子。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爱他,只是出于某种类似怜惜的心情,以及身为笼中雀不得已的暂时妥协。他或许也是因感受到这一点,所以才要一遍一遍以拥抱和亲吻确认。 但伊熙尔也没有想到她能够逃得如此顺利。 按照人族传统,筹备婚礼期间,未来的新人是不能相见的。虽然这位向来我行我素的未来君主早就把规矩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婚前的最后一夜还是要勉强做做样子。这本是出于对王后的尊重,却成全了伊熙尔逃跑的时机。 伊熙尔本来的打算只是赌一把。 叁层楼的高度足以拦得住一位身娇体弱的人类贵族小姐,但挡不住一个身轻如燕的精灵。而她的褐色袍子能让她躲进夜色,避开值守城堡的守卫。 但她没有多少把握能通过城门,并甩开追兵。 赌赢了,重获自由,赌输了,迎接她的则会是君王的冰冷怒火。 她很明白,如果被奥列戈捉回去,这一次他就不会那样好说话了。但她也明白,错过了今日,以奥列戈的性情,她很难再找到这样好的机会。 幸运似乎格外眷顾她。她轻盈地从窗上跳下来后,碰见了意想不到的访客——那只总来蹭吃蹭撸的狮子猫。它蹭了蹭伊熙尔的裙角,冲她喵喵叫了一声。 精灵懂得如何与动物交谈,据说从前还有精灵尝试教树开口说话。伊熙尔也同样听得懂猫咪的语言,不过它一般懒得理她,通常只屈尊拿毛茸茸的大尾巴来扫她。但今天似乎是个例外——它在让她跟上。 伊熙尔跟着猫咪七拐八绕,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条古时的排水道。这条排水道穿过河底,直达城市北面的树林。 她松了口气,她几乎已经安全了。 猫咪此时也停下步子,转身望着她。伊熙尔蹲下来,抱起今天格外乖巧的猫咪亲了亲,“谢谢你,小家伙。”又从行囊里掏出一大块鱼饼,“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啦,这个,就当作是分别的礼物吧。” 猫咪又冲她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就叼着鱼饼消失在了夜色里。 伊熙尔看了一会它的背影,起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今夜看不到多少星星,但是月光很亮。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奥列戈又不由分说地把她抱在怀里,像吸猫一样在她颈间和发间轻嗅,时不时地落下轻吻,似乎只是随口问到她的名字有何含义。 当时她只说,“伊熙尔”在精灵语中意味着月光,但她没有告诉他,精灵也把月亮称作是流浪者。 月亮永远自由地在夜幕中航行,从不在谁的窗口停驻。每个试图捞起月亮的人,最终都只能心碎地得到一弯破碎的倒影。 她叹了口气,心中祈祷奥列戈不要太过生气。尽管她知道这不大可能。 她其实并不讨厌奥列戈。 但奥列戈的爱意对她来说来得过于莫名,又过于蓬勃,她无法给出他想要的回应。 ————————————— 精灵语大部分参考的《精灵宝钻》后面的附录,称呼月亮为漫游者(Rána)也是诺多族(魔戒里精灵的一大分支)的说法,其实女主私心也是参考诺多精灵来设置的,不过伊熙尔(Isil)是昆雅语里的月亮就是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