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会放着血肉至亲不管? 那日论法,她公然说雪山童子以身试法的牺牲精神不值得歌颂。湛寂问她为什么,她举了一堆例子……其实最想说的就是她母亲淑妃,愚忠! 湛寂没斥责她,但却遏制了她这种极端想法。他们坚守自己该坚守的,错的是让他们蒙冤的人,而非他们本身。 她从未想过用这把刀害任何人,但谁若是做得太过火,不论是做比丘还是做比丘尼,身边有没有佛,念不念经,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 直到她师父从天牢回来,她始终对着房檐发呆,对路琼之没有一句解释。 大年初一贾赋被关进刺史府大牢,贾府的人闻讯后风风火火来要人。 路琼之当然也知道凭这点事还锤不死那条地头蛇,假吧意思说道:“哎呀,还真是贾公子,本官还以为是旮旯里冒出来的地痞流氓,既如此,那就……回去吧。” 贾赋刚从牢里出来,蓬头垢面,一脸鼻青脸肿,满头是包,路都走不利索。 他在刺史府的松花石上吐了口涂抹,恶狠狠盯了眼竹屋里的师徒二人,说话咬牙切齿,“路大人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最好帮清音寺那帮和尚多备点纸钱,我们走着瞧!” 路琼之负手而立,眼尾微瞟,眸中是叱咤朝堂多年的老成,“贾公子这嘴,怎么还能说话?” 贾赋气得七窍生烟,被家人抬着出了刺史府。 饭后师徒二人告辞离去,路琼之送他们至门外,哨声在湛寂身旁提醒道:“接到消息,太后等人已经离京。” 湛寂微微点头,表示已知。 正午时分,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萧静好自从确认了湛寂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底气十足,走起来酷似大爷。她师父对她无厘头的行为表示不解,一连皱眉看了好几眼。 街上人挤人,她多看了眼房顶上的舞狮子,便与湛寂走散了。 萧静好心下慌乱,边扬声喊着“师父”边找人,寻至巷弄,无意中瞥见一抹熟悉背影——淳渊? 她跟了上去,见他停在一个院落门口,正欲喊他,就见木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申出只红衣袖的手,把淳渊给拽了进去。 萧静好木讷地停在门外,听那二人似在交谈。 “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万一被发现……”女子的声音。 “朔朔,那日你在楼上,你可是寻我?后来……”淳渊打断他的话,说道后面有些难以启齿。 后来……传出声吼声,红衣女子被拖走了,伴随着淳渊的臂膀动了一下。 如此想来,这位朔朔恐怕是个风尘中人,淳渊话语里满是担心和眷念,一个和尚,怎么就种了这“情毒”?萧静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又听此时门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和喘息……她咋呼一惊,似被蜜蜂蛰似的,迅速后退十来步。 刚避开这头,巷子另一端走来位一瘸一拐的人,贾赋!本还想回避,便见他鬼鬼祟祟钻进一座宅邸。萧静好瞄了两眼门上的匾额,心道贾家富甲一方,怎么会有这样的房子? 她只身站在幽深的古巷里,脑海中画面陡然一转,她猛然抬头,想起了些事…… 正想得入迷,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沉着冷静的,“静好。” 如果她没记错,自拜师以来,这是湛寂第一次喊她法号,同时也是名字! 那声音出奇的好听,有点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魔力,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如饮温茶,袅袅的茶香弥漫着,温热的液体入口划进喉咙,使整个寒冬瞬间暖和起来。 不过那只是刹那间的错觉,昙花一现过后,面对的是她师父一如往常的清冷。 他确实是在寻她,但仅限于找到,脸上既看不出丢了徒弟的紧张,也没有找到人该有的兴奋表情。总之淡定且从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静好希望湛寂能跟自己多说点话,但这似乎不太可能,如此想来,她冒死说道:“师父,你喊我名字真好听,能再喊一遍吗?” 湛寂用一种“你觉得呢”的表情瞥了她一眼,果断转身离去。 “唉……”,她暗自叹气,随他走出巷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