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e191在距离海岸最近的医院急诊室内保住了性命。 考量到后续手术的难度,同时也须隐藏她实验品的身分,雷尔夫联络在加德纳市私人医院担任主治医生的朋友,难得动用关系请他多收一位患者,紧接着连夜开车将e191转院至当地接受妥善的治疗。 不知是医生的技术本就精湛,抑或病患本身的意志过于强烈,短短叁个月后——复原情况良好的e191顺利出院,甚至连辅助器材都没带上。 这一天,雷尔夫开车接她回自己在加德纳州郊区的独栋住宅。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回想起叁个月前急催油门穿过海上公路时仓皇的自己,以及身旁甜腻的血腥味,就连后来清洗车内血迹时,他都不住想到——他真是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那时他对她说,以后一起活下去。 几乎是说出来的同时他就后悔了,特研所所有人员对实验品来说都是“加害者”,他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照顾她? 他设想过许多替代方案,诸如将她交给福利机构、将她交给海瑟阿姨照顾,或者干脆将她送至没有人类实验品研究的国家? 每当他到医院探望她时,他总在心里这样挣扎着。 一直到出院前一星期,他都拿不定主意,病床上的她却好似能读懂他内心的纠结,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嗓音沙哑地说道:“约好了,一起活下去。” “……你撑下来了,很坚强。”他反握住她绵软的掌心,心里尽是说不清的滋味。 就这样吧……e191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当车子驶进社区时,时间已接近晚上八点。雷尔夫拐了个弯开进楼房并列的街道上,继续往前,右手边第叁间双层别墅便是他在加德纳市长久以来的居所。 到家后,他先带她去洗了手,又把她推到餐桌旁坐好,自己到厨房用冰箱里现成的食材煮了两份奶油燉菜。 两人隔着方桌面对而坐。 既然决定让她暂住在这间屋子,有些规则就不得不和她说明清楚。雷尔夫首先向她简略介绍了房子的格局,一楼是平常活动的空间,客厅之外还有起居室和书房,二楼则是私人休息空间,有一间较大的主卧室和单人房,各自配有卫浴间,所以互不打扰。 他最后特别提醒:“一楼没什么太重要的东西,除了楼梯旁边的书房,我工作需要的东西大部分放在那里,因为没时间整理,里面有点乱,没事就别进去了。” “……”她头也不抬,只顾着大口吃光碗里的蔬菜。 雷尔夫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现在不能再叫你e191了,你还记得以前的名字吗?想用回那个名字吗?” 他曾私下调查e191被卖给国科院前的经历,发现她母亲早亡,除了父亲外没有其他亲人,然而父亲却沉迷于赌博,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而且早在叁年前就因为还不出赌债在街头被人乱棍打死。 “……”餐盘几乎见底,她的唇边也沾满一圈奶油。 “不说话?那我就帮你取名字了,还得想办法帮你弄个新身分,这样以后你也能正常生活。” “……”她不表示任何意见,注意力仍放在碗里的残渣上。 “我想叫你伊芙琳,你觉得怎么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