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有把刀立刻把他给宰了,“这里是季家,轮的你在这里动手打人吗?没教养的东西!还不带着你们家的小野种滚出去?!” 她骂禾筝骂习惯了。 方陆北却从没听过有人这么骂她,连他自己都没跟禾筝说过这么过分的话,“你说谁是野种?” “敢做就别怕别人说!” “你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了!” 他的手伸出去又被禾筝拉住,在跌倒时手背被磨破了,又沾了雪,此刻看起来格外渗人,她却好像不知疼痛,低着头,强行想将方陆北拉走。 季言湘却不依不饶,黑暗里,面目刻薄又尖锐,“赶快滚,有本事再也别回来!” 清冷的天幕下,全程忍气吞声的禾筝还是怔了下,她头发被雪淋湿了大半,皮肤上半点血色也不见,像被撕破了露出棉花底的娃娃,风一吹就受伤,“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签不签有什么区别呢,其实我们早就该分开了。” 她的声音比这夜的雪还要冷。 也许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之间气数已尽,所以她不怕把话说的太绝。 风雪从脸上划过,禾筝每个细胞都是疼的,她撑着眼眶里的热泪没有掉下来,遥遥望着季言湘。 话是对她说的。 “可我还是要回来的,毕竟你的命,还要靠我续着。” 没有禾筝的长期供血。 季言湘早就没命了。 她从没想过要她的感谢,可也绝没有宽宏大量到能听着她一句句骂着野种。 转过了身,季言湘的骂声撕破了喉咙出来,一句比一句难听,季平舟还要追过去,却被他们拦着。 消失在拐角前。 听到的最后一句。 是季言湘对着季平舟说:“你还要犯浑到什么时候?她连你的姐姐都敢骂,这样的女人,你还要留在身边?” 眼前的路全部黑了下来。 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听觉视觉跟着一起消失。 车门关上。 清透的冰凉。 空调暖风打开了,方陆北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转手又取下了禾筝的围巾,型完全被扯坏了,不看还好。 一看。 他的心尖都抖了下。 禾筝那条纤细的颈子被勒的血红,细细密密的纹路在橘黄色的车顶灯渲染下更为可怖,手背脸上都是伤,这会儿回了神,正一个劲的缩着膀子冷的发颤。 “还有哪里伤了,要带你去医院不?” 方陆北的语气尽量轻快,想让她的情绪剥离出来,可是很难很难。 禾筝摇着头,喉咙哽痛灼热,憋着眼泪,憋的太阳穴胀痛,手指一直在抖,抖着在座椅旁的储物格里摸到烟盒,抖着手拿出来一根,又点着。 眼睛始终死死瞪着,瞪到涨红也毫无知觉。 方陆北觉得心慌,口舌缠住了也要安慰她,“要么就哭,要么就好好的,这德行要干什么?” 禾筝转过脸,吐出一口烟。 肺腔里的哽痛好了大半,她含着那把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道:“让你被打了,对不起。” “混账东西,不会说话把嘴闭起来吧。让你结婚,就是让你在别人家这样挨骂的?” “她说的也没错。” 野种,她的确是野种。 方陆北将车打着火,引擎声在寂静的雪夜发出轰隆一声,“是什么还轮不着别人来说,我跟我妈都没膈应你,她是个什么东西?你这样,小姨看到了要多心疼。” 烟头的红色火星明灭浅暗,映在禾筝瞳孔里,似乎烧红了她的眼睛,她轻笑,“那不还是拜她所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