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出去了,未必就活不下去。 心里面这么想着,却还是以收拾东西的借口耽搁了两日,这天下午正在整理自己的书,窗棂上又站了只胖乎乎的青鸟,被肚子挡着的细腿上挂了个小纸卷,正在安静地梳理自己的羽毛。青鸟是往山下送信时才用的,闲着无事时,弟子们才会让它们在宫里传信。 宋顾追迟疑了好半天,终于把那青鸟拿在手里,轻轻拆下它腿上的细线。字条上写着:那天的事,木折宫里有个人已经知道了,你猜是谁? 宋顾追心里面“咯噔”一下,心想这群人也太卑鄙了。他不由分说地跑去木折宫丹房里,把丹房执事叫出来:“这几天谁下山了?” “吴……丹师。”丹房执事说得磕磕绊绊。 前几日宋顾追卸下总执事的职务之后,散尘便让吴丹师暂时代管木折宫的事务,他叫了几天“吴执事”已经顺口,在宋顾追面前却不敢乱叫。宋顾追把吴丹师打了,可算是跟他撕破了脸,上清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顾追的脸色湛清。太狠了,紫檀宫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死对头!做事这么绝,是要把他逼得没有退路? 他难以思考,心神不定地出了上清宫,在琼湖边上来回踱着步子。度日如年。姓吴的始终没回来,他不敢回宫,只是在外面焦躁地等。 终于,远处出现一个人影。 身高、胖瘦都是那姓吴的丹师没错,宋顾追也顾不得山么,把额头的汗水一擦,迎上去拦住他:“慢着。” 那姓吴的丹师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你管得找么?”姓吴的丹师似乎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也阴沉得很,“宋执事应该管好自己的事,整天喝醉酒闹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 宋顾追听到这话有些受不了,拉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了什么,打算做什么?” “你说我打算做什么?”姓吴的丹师面色阴狠,“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有些小心眼,想不到连水行门的弟子也敢杀,上清宫留下你,早晚要惹出祸端。” 宋顾追见他要走,立刻拉住他的后衣领:“我不过是错手杀人,根本不是有意,你要是同老宫主说了,我离开上清宫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关我的事,敢做敢当,错就错在不该去别人地界里喝醉酒。”他反手把宋顾追的手腕拨开,“滚。” 宋顾追的呼吸急促,眼看着他就要飞着入山,慌乱至极,什么也想不清楚,手中聚气,一道风刃忽然间向他的后背狠狠劈去。那姓吴的丹师惨叫一声跌落下来,后背全是血迹,转过头来一脸的惊恐:“你——” 他来不及说什么,乱慌慌地继续往山里飞过去,宋顾追这时候已经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拉着他的后衣领回来,掐住脖子不让出声,生拖活拽地拉进密林深处。 远远的只听见人模糊的闷哼,宋顾追从密林里再次出现时,脸上、身上沾满了血,仿佛在疯狂之后刚刚镇静下来,粗喘没有停止,目光却已经有些冷血。 他如今杀了上清宫的人。一切都成定论,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姓吴的丹师不见了,上清宫肯定有人要怀疑到他的头上。紫檀宫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现在就算逃命也已经没用。宋顾追在琼湖的偏僻之处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披着夜色回到木折宫中,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不用再想了,一切都已经清清楚楚。 两天后,他独自去山下酒馆的角落里喝酒,两壶过后,有人送过来一张字条:今夜,正南方七十里外的小云桥。见个面。 ~ 从那客栈里出来行了两日,关灵道一身杏色衣服,背着几盆从上清宫带来的花花草草,在计青岩身边低头飞着。 “天太热,花都焉了,缺水。”在河边给花草浇了水,关灵道又转过头来管计青岩,“师父脸上出汗了,我帮师父擦一擦。” “……” “师父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 “师父,你头发上落了片树叶,别动我帮你摘了。” “师父,你脸上的青筋又在跳了呢……” 青衣还不会如何,石敲声皱着眉自顾自地向前飞。花彩行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小子正在计青岩身边笑着说话,若有所思地说:“关灵道喜欢计宫主。” 石敲声略觉得有些奇怪,花彩行平时都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