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娘咬咬牙,刚想开口,就听外头葛老翁也考虑结束了,他道:“都走到这里了,前面就是荆棘岭,岭上都是荆棘,易守难攻,上了岭,咱们就安全了一半了。” 葛老翁的判断不能说不对,但是,真的来不及了。 他们审讯那些活下来的人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刚才的商议和思虑,又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葛老翁和郭选达成意见一致,根本没有去问一直坐在车里的夏大娘,而是直接下令继续前行。 夏大娘见车已经动起来了,本就不坚定的心更加动摇了,她低头看着夏川萂,重新犹疑了起来。 夏川萂闭了闭眼,在夏大娘怀里坐起身,双掌合十唱起了祈福经。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祈求佛祖保佑,让她们这不到一千人的队伍逃过此劫吧。 漫天诸佛并没有听到夏川萂的祈祷,在天光一线最黑暗的时刻,如飓风一般的队伍从荆棘岭的方向朝他们奔过来,葛老翁再次嘶吼道:“迎战!” 那一百多个围子乡的男儿们带着自己趁手的武器向前奔去,他们需要远离队伍开辟战场,以免惊了队伍里的马牛骡子等牲畜,避免发生踩踏伤亡。 这次葛老翁没有选择冲锋陷阵,而是拉住要去冲杀的郭选,厉声道:“撤退,快向围子堡撤退!!” 马车里的夏大娘简直悔死了,她恨不得给一刻钟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如果她早点说出撤退的话,现在他们就不用匆忙迎战了,至少队伍有调头的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男人们悍不畏死的在前头拼杀,女人们带着孩子牵着牛羊在后头仓惶调头撤退。 说是撤退,逃跑更加恰当。 夏大娘心中懊悔万分,她却是忘了,即便她提出要回围子堡的话,外头掌握生杀大权的两个男人也不会听的。 夏川萂此时却很稳,夏大娘的心已经乱了,她不得不稳。 夏川萂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可靠一些,她对夏大娘建议道:“大娘下令吧,扔掉车上冗沉行礼,让跑不动的人都上车,加足脚力像围子堡跑。” 此时夏大娘是再不敢耽搁哪怕一瞬了,夏川萂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她打开车门对已经全神以待的老陈和大牛道:“老陈驾好马车,大牛你去传令,扔掉车上行礼,让孩子都上车,大家伙都往回跑!” 大牛大喝一声:“得令!”去人群中传话去了。 大牛去传话,老陈可不会等他,他早就在荆棘岭那边的灾民们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调转了马头,现在夏大娘一下令,他就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马匹吃痛,拉着马车向围子堡的方向奔去。 夏川萂巴着车窗从缝隙里往外头看,等路过队伍中断的时候,夏川萂大声道:“停下,停一停,快停下......” 夏大娘不明所以,还是要老陈放缓马车速度停了下来。 老陈生气问道:“做什么停下?!” 夏大娘也不知道,夏大娘答不上来,夏川萂却是直接打开车窗对外头喊道:“快把孩子送上来,快把孩子送上来!” 外头是已经得到撤退的消息,不得不抱着孩子忍痛舍弃行礼准备撤退的妇孺们。 队伍的中段是一个受保护的位置,这里待着的是整个围子乡最珍贵的财富,也是延续下一代的有生力量。 只有队伍里的强壮男人和拖后腿的老人们都死光了,她们才会是最后被处决的人。 这些妇孺们正焦头烂额的自行撤退呢,就见一辆奢华——在她们眼中只要是马车就都是奢华的——的马车向她们这边奔来。 马车放缓了,马车停住了,马车窗里探出一个小娘子的脑袋,她向她们呼喊,要她们把她们的孩子送上马车。 啊,那是郭氏小女君的马车! 这个一看就被养的娇气漂亮的小女君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待了一个晚上,她们都认得她。 年轻的母亲们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求生之意,她们没有做丝毫的犹豫,抱着自家孩子就往马车里面塞。 马车就这么大,要是慢了,自家孩子可就上不去了。 后头又跟上来两辆马车,正是载着温媪刘嫂子和大壮嫂这个孕妇的那两辆。 两辆马车同样停下,立即有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往马车里面塞。 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接过一个孩子塞进马车,自己从马车里出来跳下了地,正是大牛的母亲路媪。 原来自从队伍遇到伏击之后,路媪就从木板车上了载着大壮嫂的马车去护着正怀着孕的儿媳妇了,至于路老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