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胳膊很疼,但赵又锦却忽然想笑。 —— “在这等我。” 陈亦行把她安排到座位上,前去挂号。 赵又锦乖巧地坐在等候区,目光一路跟随他的背影。 医院灯火通明,一年四季、白天黑夜,永远热闹。 夜间只开了一个值班窗口。 窗前排着长队,男人站在队伍最末尾。 格格不入。 他并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站在一众普通人里,更显得鹤立鸡群。 十二月末,人家都穿棉衣羽绒服,独他一身大衣,像棵遗世独立的青松。 就是脾气不好,连背影都透着股不耐烦。 人家排队都拿着手机,就他双手插兜,一动不动。 要不是偶尔跟着人群往前挪一步,简直像尊雕像。 不少人偷偷看他。 但等到他挂完号,转身朝赵又锦走来时,热切的目光就各自移开,装作无事发生。 这一刻,赵又锦忽然有种奇特的欣慰。 你看,当他迎面走来,只有她能目不转睛,与他四目相对。 “手不疼了?” “疼。” “那你笑什么?” 欸? 赵又锦迅速摸摸脸,收敛笑意。 她也奇怪自己在笑什么。 陈亦行挂的急诊。 一路把她送去诊疗室,他站在一旁等。 替赵又锦看诊的是位年轻女医生,目光在陈亦行身上停留片刻,颇有惊艳之色。但职责所在,很快专注于赵又锦。 “哪伤了?” “胳膊。” “衣服脱了,我看看。” 手臂有伤,穿脱多有不便,赵又锦有些艰难地先脱下右手衣袖,然后—— “别动。” 身后有人出手,拎住她的衣领,替她完成了后续动作。 其间,他曲起的手指碰到她的后颈,有点凉。 赵又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然后注意到,他很快移开手,避免再碰到她。 羽绒服脱下后,被他拿在手上。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脖子还有些痒痒的。 医生把毛巾摘了,看见伤口,眉头一皱,“这么深的口子,怎么弄的?” “……被刀划了。” “为什么没有立马来医院?”责备的口吻,“看这样子,拖了好一会儿了!” 赵又锦对医生有种天然的心理弱势,她自小身体健康,不常来医院,每次来都是打疫苗之类的。 白大褂搭配针管,当然会让人感到害怕。 她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听医生教训她。 直到医生忽然抬头嘱咐陈亦行:“单子给你,先去把费交了,把医用纱布和药取来。” 赵又锦一惊,赶紧站起来:“我去!” 陈老板大发慈悲送她来医院,就已经很难得了,哪敢让他跑腿? 下一刻,肩膀忽然被人牢牢摁住。 “你给我坐下。” 她回头,对上陈亦行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接过单子,走之前扔下一句:“老实点,赵又锦。” “……” 赵又锦:她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医生:“我先替你消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