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然尽数遇难。葭葭出来之时,那惊慌失措跳到师尊背后的模样当真看的我好生难受,原来在不知何时,我已没有能力成为她的依仗了么? 六月初一。今日师尊与我说了一些话。白日里,师尊端着茶盏,眉微扬,朝我一笑,他说“当年那个意气奋发、热血自傲的顾朗已然不见了,换来的是今日的顾朗。当年你有意气与热血,那现在呢?没有了意气与热血,你有什么?在九幽冥狱里头若是白白呆了几年,便离葭葭远一些,否则总有一日你会拖累她。”我心中虽有气,却也无可奈何,不明白此事又牵连到葭葭什么事,师尊只是摇了摇头,只是目中已是了然,“顾朗,那就寻回你自己的剑吧!为师整整悟了五十年才明白,斩神刀之所以如此神圣,是因为昆仑群修赋予了它意义,没有那些意义的斩神刀,终究什么都不是。我等剑修,终究是要有我等自己的剑的,为师一直在找,那你呢?”茅塞顿开,九幽冥狱枯坐数年的所思所想在脑海中遥遥展开,当斩神刀顾朗不再有斩神刀,那顾朗还有什么?如师尊便是没有斩神刀,也有那个名震天下的声名——藏剑君子!那我呢!我会有什么? 三月初一。万兽平原又是大兽潮。上一回兽潮发动之际,父母尽数遇难,这一回,待我闭关而出之时,兽潮发动已臻白热化的阶段。我并未接到任何任务,但终究是坐不住的。不出一声,私自下了昆仑,前往兽潮动乱最为暴乱的地方——万兽平原,兽潮之始便是出自这里,而且,葭葭与师尊都在那里。待我离得嘉元城还余百里之际,正见嘉元城外远处,万兽平原上方,天象得出,一只放佛染血的凤凰出现在了天际。凤凰浴血?眉心一跳,似乎是出自一种本能的,心跳加快:会是葭葭么?如此一想,足下加快,寻着大部队前往的方向,进入万兽平原深处,愈至深处,心头跳的愈发剧烈了起来,捂着胸口追了上去,终是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她:就是这般,明明生的极美,偏偏时常将自己弄成那副灰扑扑的样子,听得燕真人与蜀山的遗策道人争执与激动之声,我眼中只见她一掌之后,彻底昏厥了过去,师尊将她抱起穿过人群,向我昆仑嘉元城的据点行去。眼前二人,一个是我的师尊,一个是葭葭,不知为何,心里不知多想跟上去一看,可临到末了,我还是逃了,愈发自卑了起来。 十月初一。这场妖兽动乱终于结束了。自三月初一那场凤凰浴血的奇景之后,昆仑补天劫手之名早已响遍神州,便是足不出户,亦能听到他们的动向。葭葭与师尊终于回了昆仑,不知为何,再见这二人,总有些害怕,不知在害怕什么。似乎我能做的唯有沉默。李戊辰的出现让我明白了斩神刀不过多久便将易主了。其实这个认知我早已知晓,早在师尊当年便同我说过,只是乍闻这等消息的修士还是无一例外的将同情加诸在我的身上,当葭葭对我露出担忧之色时,我不知多少次想张嘴宽慰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月初九。师尊带人又去东海了,此番,葭葭同去,我并未去。昨日,师尊与我谈了一番。声声放佛历历在目。“顾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师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不解,师尊又道,“你何以如此沉默?当年你与葭葭可比为师与葭葭亲近多了。”被逼急了,我无奈道,因为长大了。还记得师尊彼时开怀大笑,笑了许久之后,才渐渐收了声,意识到自己回答的蠢了的我,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莫可奈何。半晌无言,末了,师尊终于起身:“顾朗,你是我的弟子,葭葭亦是。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不去东海也好,琢磨出属于你的剑,终究有一日,你能脱离斩神刀的桎梏!” 第六百三十八章 传信 又是一大番空白,也不知翻了多久,才重新又有了记录,这一回的记录已然到了诛仙之战。 “又是一年三月春。六十一甲子,时势造英雄。每每诛仙之战,都会造就无数的英雄。上一个六十年,造就了以师尊为首的一大批当世的修士,这个六十年,将属于我们。” 翻着手中这本沉甸甸的无名书册,葭葭面上早已敛去了先时的窘迫与激动,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波澜不惊,手中的书册似乎有种不知名的魔力,引导着她继续翻阅下去。 又是数页的空白,当年诛仙台之上的风起云涌,在顾朗这本无名书册中却只在结束之时提了一提。 “九幽十二剑,一剑众生灭。这已是对我多年努力的最好回报。我讷讷的收了剑,早已磨去了少年人的锐气,转身向葭葭身边走去。听得她由衷的赞叹与喜悦,心中这才多了几分得到回报的欣喜。我的师妹总是令我意外,最后关头与蜀山叶贞相对的那一剑着实隐含了太多复杂难明的变化,我有预感,这一剑若是被她琢磨透了,光凭这一剑,将来总有一日,她会有问鼎当世女修第一人的能力。我很是高兴,放佛与有荣焉。可这一回的诛仙之战注定了是不太平的诛仙之战,尾声,竟是群修逃回各派,又是不太平了。” 后来的日记亦愈来愈少,除却偶尔修炼有所明悟的记录之外,并无其他。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