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的尴尬让旁观的人都替张驸马觉得难受。 此前有不少人都觉得张驸马委实不太识相,纵然对这门亲事一开始可能不太满意,但是娶都娶了,还是要好好过下去啊,何必一直置气冷战呢?可是今天一见这夫妻俩,不用多,两句话一过,连谢宁都觉得这两人真是过不到一处去。 可那又能有办法呢? 人人都觉得张驸马会拒绝明寿公主这样轻慢的指派,没想到张驸马居然说:“那就让人将长案摆上,我就在这里画。” 这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明寿公主自己也有些意外。她马上回过神来,让人赶紧去抬条案,预备画具,给驸马支伞遮阳。 张驸马为了避嫌不肯进女眷们饮宴的水榭,但外头太阳大,要是直直的晒没准儿一会儿都能晒脱皮。明寿公主难得今天有面子,不时的从水榭里出来吩咐人给驸马递茶递水,说是帮忙,不如说是帮倒忙居多。没她这进进出出的这么张扬打岔,说不定驸马还能画快些。 明微公主小声对谢宁说:“驸马的书画很有名气,我们家里还有一张他的画呢,只可惜他这些年来画得少,一年也不过就一两张罢。” 谢宁说:“那今日我们是赶巧了,不但见着作画,还成了画中之人。” 明微公主摇着扇子含笑说:“要做画中人有什么难?我可听说皇兄可替你画过小像呢?有没有这回事?” 她的消息还真灵通。 谢宁笑则不答。 明微公主见好就收,可没打算让谢宁真恼了她,用比刚才还低的声音说:“我听说你家婶母和堂姐妹们就在长春园?你可要当心些。” 这消息不知道已经多少人知道了,谢宁只能谢过明微公主的提醒。 明寿公主留着那母女三个做什么?看来不象是同她想结什么善缘。 说话功夫,张驸马的画已经有了个大概了,明寿公主招呼众人过去看。 张驸马的画上便是今日的赏花宴,隔着水榭的垂帘,隐约可见帘后窈窕动人的美人们,隔着纱帘观美人,既有一种遥不可及的韵质,也不会太过直白而有冒犯之嫌,毕竟今天来的大多是后宫嫔妃。 明寿公主笑着看画,看着看着脸上笑容就没了:“驸马,这画上怎么没有我?” 一起看画的人里头也已经有人发现了,张驸马画的这张画上,好象确实是少了一个人。 这场赏花会的主人居然不在画上头。 可是看出来的人也不敢说啊,谁不知道明寿公主这脾气坏的很,你提醒她这事儿一点好处没有,她还得反过来记恨上你。 可是这画上就这么些人,少了一两个坐的偏僻的大家不会注意,可是宴会主人不在上头,这就太明显了。 有的人,比如陈婕妤就在想,张驸马会不会觉得明寿公主那形貌不堪入画才不画她的?要不然一堆环肥燕瘦的美人之中夹着一个明寿公主,实在太煞风景,那就不是群美赏花图了啊。 还有人想,驸马准是不知道怎么画才把明寿公主给有意略过去了。毕明寿公主这身材、这长相……不说也罢,这让驸马怎么画?照实了画?被一圈美人衬着,五分丑也成了十分,简直貌比无盐。可是要给她画的瘦些,美些,那又不尽不实了,明寿公主一样未必乐意,不敢照实了画那不还是嫌她丑吗? 说来说去还是明寿公主自己想不开,好端端的让人画什么画啊? 明微公主瞅了一眼张驸马,心说他不会是有意气明寿的吧?明寿公主让他画他完全可以拒绝,偏偏他一口答应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回敬明寿公主一记。 果然明寿公主脸色阴沉,说不出的难看,抓起画来从中一扯,嗤的一声中,画纸从中而裂变成了两截。 被邀来赏花的众人面面相觑。 赏花赏到这份儿上,对众人来说都是破天荒头一遭,简直是败兴之极,明寿公主撕的确实只是一张没画完的画,可是今天赴会的人都在画上,被她两手一扯一撕,众人觉得自己的脸面也给她扯了撕了,真是难堪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