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海上前扣了扣门环,隔了片刻又扣了两下,提声问:“家里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声。 赵福海一点儿都不觉得失望,反而暗暗松口气。 没人好啊,没人的话这就可以劝殿下回去了,省得在这儿待久了真出点什么事。 “殿下,看来是没人,多半出去了吧?要不咱先回去吧,这又下起雪来了,怕娘娘会挂心啊。” 大皇子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都到了门前了,偏没遇着人。 “那就……” 刚说了两个字,前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赵福海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前半步将大皇子挡在身后,这才定一定神看着来应门的人。 ……没人? 他视线缓缓下移,这才发现不是没人,而是来人个子太小,才刚比他的膝盖高一点,穿着一件旧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袄,倒是浆洗的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瘦瘦的小脸,因为脸太瘦小,就显着一双眼睛又大又黑。 “你们是谁?” 赵福海没想到这家居然有人,而大皇子则是对应门的是个小孩子十分意外。 “这里是王默言、王供奉的家吗?我……”大皇子怔了下,他还从来没跟宫外人的说过自己的名字、身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从小到大他见到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这样被人当面问是谁,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顿了一下,大皇子才又接着说:“我跟王供奉学过音律,正好路过,就过来看一看他。” 那个孩子好奇的打量他,又打量了两眼赵福海,看起来对陌生人十分警惕,并没有要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大皇子反而对这个孩子好奇起来。 王默言教导大皇子时不大说起家里的事,大皇子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岁大的孩子是他什么人。 王默言并没娶妻,这孩子应该不是他的儿子吧? 想到这里,大皇子依样画葫芦问这个孩子:“你又是谁?这里究竟是不是王供奉家?” “我叫王……”那孩子说了一半又停住了,终于把门打开来:“请进来吧。” 王家的院子很小,一进院门大皇子就闻见一股药味。 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大皇子几乎有记忆的日子都是与药为伍,对药味儿比对什么别的气味儿都要熟悉。 “王供奉病了?” 那个孩子点点头,小声说:“叔叔才服了药睡了,客人请屋里坐吧。” 大皇子关切的问:“王供奉生的是什么病?看过郎中了?现在服的是什么药?” 屋子里传来压抑的的低沉的咳嗽声,一声一声听得人揪心。等屋里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有气无力的问:“小念?是谁来了?” 这声音曾经是大皇子十分熟悉的,只是当时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清朗,现在却变得沙哑干涩。 赵福海忙应了一声:“王供奉,殿下来看你了。” ☆、三百七十二 重病 “谁?是谁来了?” 大皇子迈进了门。 屋里很暗,门上窗子上都挂着厚厚的挡风的棉布帘子,生怕外面的风雪漏进屋里来,几乎是密不透风。这样的天时,屋内又没有掌灯,一进屋里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 大皇子站在那儿恍惚了片刻,听见王默言低声吩咐那个孩子把灯点起来。 灯盏上的油捻子尽头已经烧的焦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