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君淮听她说完,才勉强算是完全回过神来,他压了压起伏不止的心事,笑向她道:“那个……我四姐,也就是前天晚上回府时遇上的淑敏公主,出了些事。我们兄弟几个那天打了个商量,想让各府的正妃先去陪一陪她,所以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紧张个什么劲,滞了会儿后,还是不争气地说得很小心:“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就是先问问。” 玉引蹙着眉头瞅瞅他,越发觉得他不对劲。 . 夜色深深,王府各处都归于安静,只前宅次进门后的院子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吵闹。 “公公,您行行好……”乌鹭一看自家娘子刚在倒座房里歇了不足一刻,就又被架了出去,眼眶都红了,“娘子方才是跪晕过去了,这您、您也瞧见了,真再跪下去这哪儿还受得了啊!” 两个宦官把顾氏搁下继续跪着,左边那个打了个哈欠,跟乌鹭说:“你别怨我们,殿下亲口说王妃肯饶她,她才能起来,我们有几个胆子留她在里头歇着?再说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当我们乐意跟这儿盯着啊?” 他们还困得眼皮打架呢! 这俩宦官心里早想骂死顾氏了。要不是顾氏,他们大晚上的能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三更半夜睡不了觉也捞不着半个子儿的赏钱,顾氏跪坏了,回头旁人还免不了觉得是他们使坏,他们这不是白倒霉么? 顾氏手支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能直直腰。她叫过乌鹭,咬着牙问:“你去正院求过了没有?王妃、王妃可是吃斋念佛的人……” “奴婢连正院的门都进不去!”乌鹭扶住顾氏就哭了起来,“而且……殿下现在在正院呢。” 顾氏心里抑不住地冒了一阵火。 她咬咬牙,又说:“那你再去求求陆奉仪。她今天给正院上下都塞了好处,正院的人总会给她个面子的,她不帮,只是她不想帮罢了。” “好……好我这就去!”乌鹭应下,站起身就疾步往北边跑去。她也实在是怕得很,万一顾氏真的……真的没命了,她这随嫁进来的就得回顾家去。到时候她还能有好果子吃?夫人非弄死她不可! 乌鹭越想身上越冷,踏进三合院目光一划,当即看到陆氏身边的婢子在苗氏房门口候着。 她便直奔那边去了:“冬枣你让我见见陆奉仪!陆奉仪若不肯帮忙,就没人能救我家娘子了!” 冬枣横在门前不让她进:“我们娘子跟施奉仪说话呢,专门吩咐了不让人进。我若放你进去,这罪你担着?” 房里,苗氏刚站起身,就被陆氏一把拉住:“别去。” “从晌午到现在,顾氏都跪了大半日了!”苗氏不可置信地瞪她,“你怎么心这么狠呢!” 她不懂陆氏怎么侍候了王爷一次,就这样目中无人了。眼下她们六个人里,大概只有她还能跟王妃说上话,她竟眼看着顾氏受罚而不管? 陆氏皱皱眉头:“我不能去求王妃,你也别管顾氏,上头的事咱惹不起。万一惹得王妃不高兴了,我们陪顾氏一起跪着去?” “你……”苗氏气得说不出话。 陆氏不再理她,她觉得自己这样置之不理是对的。 今天,她探过王妃的意思了——她给正院上上下下都备礼,就是为了探王妃的意思。王妃让她去侍奉逸郡王,却又让她在逸郡王院子里独自睡了一夜,这实在太蹊跷。她一时想不透,不懂王妃是在向她们立威,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而后她想到了顾氏前阵子进宫,还从永宁宫得了赏赐的事。陆氏想,如若王妃突然立威,大概就是顾氏的逾越让她不快了吧? 她便顺着这个想法去试探了,给正院每个人都备了礼,而后的结果可以有很多种。王妃可以谢她、可以不理她,也可以呵斥她没规矩。但最后她得到的结果,是王妃着人送了十两银子回来,让她安心过日子。 这和召她去、又把她晾在那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想,王妃无非是要她们看明白,后宅里的事是她这个正妻做主的,她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她们侍奉逸郡王,也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她们侍奉不着。同样,她也可以不在意她们“打点”她的正院,因为她们当回事的东西,在她这个主母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她那样简单地将钱送了回来,还轻描淡写地嘱咐她安心过日子。 陆氏觉得她懂王妃的想法了,王妃是想摆出根本无所谓她们的存在的架势。那么,她们如果非要往她眼前凑、逼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多半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关乎王妃的事情,她一丁点儿都不想插手。不管顾氏这一跪最后会落得怎样的结果,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