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不看也知道她这是睡着了。 . 年初一,孟君淮早早地就进了宫。乾清宫门口,出来迎他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宦官,一到他跟前就擦了冷汗:“爷,您怎么也来了!昨儿那十爷……” 孟君淮知道他有所误会,直接解释道:“我不是来侍疾的。王妃有孕了,求皇兄指个御医。” 他几乎能听出大宦官猛地松了口气,瞬间换了张笑脸请他进去。踏进殿门,孟君淮看到皇兄疲惫的面容上也有些不快。 “皇兄新年大吉。”孟君淮假作看不出他的不痛快,施罢礼后只一五一十地将玉引有孕的事说了。 皇帝显然一怔:“什么?” “王妃有孕了,但身子虚,臣弟想求皇兄指个御医去开个进补的方子给她。”孟君淮平静地又说了一遍,绝口没提太上皇半个字。 皇帝又睇视他片刻后,神色缓和,一哂:“应该的,朕即刻让御医过去。” “谢皇兄。”孟君淮一揖,正要就此告退,皇帝忽地道:“去养心殿给父皇磕个头吧。” “皇兄……?”他略有疑色地抬眸扫了一眼,皇帝平静地又说:“若他传你进去,你就去陪他说说话,去吧。” 那天,孟君淮只觉气氛沉闷得紧,从乾清宫到养心殿,都向是有乌云压在头顶上。 他在养心殿门口磕了头,太上皇并没有传他进去。 彼时他也并没有想到,两天后,丧钟声就响遍了皇城。 那天玉引刚被孟君淮喂着吃完一小碗补身的药膳,出了一身的热汗,杨恩禄将消息急禀进来,惊得玉引顿时一层冷汗覆住热汗:“什么?” “太、太上皇……”杨恩禄擦了把冷汗,好生理了理气儿才敢再重复一遍,“太上皇……驾崩了。” 她即刻看向孟君淮,原本正坐在榻边与她谈笑风生的人好似突然失了魂,连面色都灰暗下去。 “君淮……”玉引叫了他一声,他没什么反应,她摆摆手示意旁人退下。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她坐起身揽住他:“君淮你……节哀。太上皇年事高了,这几年也身子都不好,这事……” “我知道。”孟君淮目光空洞地应了一声,他深缓了一息,气息里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并不是在哄她,她说的这些道理,他确实都知道。 只是,心里仍是难受得很。 难受什么呢?也说不清。 近些年,先是他们陆续赐府出宫、再是东西两厂在之间搅和,他们这些当儿子的和父皇其实都已没有多亲近了,他甚至对这几年的父皇都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印象,可他就是心中难受得厉害。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突然而然地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说不清是什么,却无法接受这种感觉,一丝一缕的感触都让他无所适从。 “君淮。”玉引看着他的面色,觉得实在担心。她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倚到他肩上,“你……千万想开些。我们好好的为父皇守孝,我为他抄经祈福。你别让自己难受坏了,这……阖府都还靠着你,这个孩子更是等你陪他玩呢。” 孩子……! 这两个字在孟君淮心头一震。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绪猛地被从哀痛间抽离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太孝顺地在想,怎的竟要这时候守孝! 她身子还虚,御医为她写的食补方子才刚用了两天,就要守孝。 孝期忌歌舞无妨,忌饮酒也不要紧,但是还要忌荤腥。 要食近三年的素,她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刚怀上孕就国丧守孝,顿顿吃素 孟君淮叹气:这哪儿行啊,孩子生下来都要绿了吧 杨恩禄:绿巨人……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