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先换身衣服去。”定太妃宽和道。 尤氏应了声“是”,刚起身往外退,定太妃又道了声:“站住。” 尤氏定住脚,便见定太妃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划来扫去,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不满。 “太妃……”她被定太妃盯得心虚,带着不解唤了一声,定太妃复开了口:“几个小辈守完孝了,你可还在先帝的孝期吧?” 尤氏不由自主地心弦一紧:“是……” 定太妃盯着她:“那你鬓边带的是什么?” 尤氏猛地按住定太妃说的东西,那是朵橘红的绢花。 “你们王妃那样的出身,都不敢犯这规矩,你倒是胆子很大。” “太妃……”尤氏膝上一软跌跪回去,一想自己昨天也带着这个,就觉肯定是谢玉引成心坑她。 她便也没给谢玉引留情面:“太妃恕罪!妾身出府前着意检查过,不敢违规矩半分。至于这个……这个是妾身在王妃面前带过,王妃没说不妥,妾身还以为……” “还敢攀咬你们王妃。”定太妃眉心深蹙,长缓了一息,目光从她面上移开,“你们外命妇的规矩不该我管,皇后又在为皇长子操劳,你自己跟太后谢罪去吧。” 尤氏听到“太后”两个字,魂都吓飞了:“太妃……”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拿捏清楚。”定太妃冷着脸,“可别以为普天之下都能由着你没分寸。” 定太妃把话说到这份上,尤氏也只能去向太后请罪。她瑟瑟缩缩地退出去后,池嬷嬷进了点,恭请太妃到妆台前坐,压着声道:“太妃,尤侧妃今日刚进来您就……会不会太过。” “那也是她先‘过’。”定太妃信手执了梳子,递给池嬷嬷,“玉引那性子,若不是尤氏惹事,她绝不会把尤氏送到我这儿来。这么多年了,尤氏虽没伤着她,估计也把她烦得够呛。” 池嬷嬷低眉顺眼地给太妃通着头:“您是打算……一步把尤氏调|教好了?” “若能的话自然好。毕竟有些事,放在玉引的位子上是要有所顾虑的,我出手比她强。”定太妃说着,长声一喟,“再者,她在这么糊涂下去……吃亏的会是谁呢?不是她也不是她娘家,是阿礼阿祺,兴许还要添上阿祚阿祐。” 母亲若斗起来,孩子哪还能好过呢?定太妃想着这个就头疼,旁的府里妾室许要担心主母打压太过,让自己的孩子毫无前程可言,而这逸亲王府……正妃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却架不住这侧妃自己上蹿下跳! 如若正妃被逼得要压制庶子了,旁人是说不出什么的。可阿礼阿祺都是好孩子,定太妃不想看他们被自己的母亲推到那一步。 “快中秋了,给孩子备点礼吧。”定太妃从镜中睃了眼池嬷嬷,“正院东院西院的按同规制备,但给世子添份厚的。” “是。”池嬷嬷心领神会,边应话边向宫女递了个眼色,示意宫女记下这事。 . 逸亲王府。 谢继清听玉引突然请他去,生怕是有什么急事,踏着晨露进府后,却听说这位正主儿还没起床呢。 他哭笑不得,来迎他的赵成瑞说:“大人您先坐坐?王妃起来,下奴立刻来请您。” 他就去前宅的正厅里坐了,有宦官来上了茶,赵成瑞说正院还需要他伺候,告罪后就退了出去。 谢继清缓缓品尽了一盏茶后,玉引还没起。 他就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打算四处逛逛。 他从前来与逸亲王议事时,如若逸亲王恰有别的事不能及时见他,他也会在前宅随意走走,留下候命的宦官清楚这点,就未加阻拦,只无声地跟着他。 谢继清走了一段,到了一片竹林,原想绕过去,侧耳一听却听出里面有动静。 是射箭的声音,一箭箭射得急躁,箭镞刺靶的闷响声接二连三,但偶尔也穿插几声脱靶落地的清脆声音。 谢继清还道是府里的大公子心急练不好,顺着石道走进去一看,正射箭的人却让他一怔:“则旭?” 尤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