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叔的折子竟是十二叔递进来的,心里觉得是不是要求情?但待他看完,却发现十二叔竟是想把查办齐郡王的差事揽下来? 孟时衸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十二叔怎么突然……” “我看是有人提点他。”皇帝道。 孟时衸便下意识地琢磨起跟十二叔交好的人来,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六叔?” “嗯。”皇帝点点头。 “您觉得六叔也在结党?”孟时衸眉心皱得更深了些。他想着六叔手里有锦衣卫,这个势力一旦反起来可不好办。 但皇帝摇了头:“你六叔要是结党,可犯不着找个毫无实权的昌亲王,谢家才是离他最近又最有用的。” “那他这是……”孟时衸声音忽地一滞,转而带着不置信吁了口气,“六叔仁善。” 如果不是为了结党,他这样做,就只能是为了帮十二叔一把,不让宫中因为十二叔并无差事又在此事上毫无表态而不满。 这件事看似不难,可现下的局势……他们放出的风声足以让所有摸到端倪的宗亲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在这种时候还肯伸手去为旁人操一份心的,着实算得上仁善了。 皇帝一喟:“要是都像他这样在意兄弟情分,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宗室里和睦了,对天下也是好的。” “父皇?”孟时衸微微一惊,“您是觉得六叔可以……” “且先留个意吧。你六叔这几年带着锦衣卫,本事是有些的,但现在定下这样大的事还太早。”皇帝说罢就将这话题结在了这里,打量了独子片刻,一哂,“你今年该及冠了。” “……是。”孟时衸心里一阵说不清的滋味。他原以为活不到这时候的,现下活到了,又不清楚还能再活多久。 “好好养着,今年你的冠礼、瑜婧的昏礼,都是大事。”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孟时衸颔首应下,心绪复杂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一月底的时候,宫中下旨将齐郡王圈进府中,按律查办,差事给了行十二的昌亲王,在京中掀起一阵不小的议论。这样一来,与之交好的孟君淮根本闲不下来,拜访的人天天踏破门槛,一部分想打听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另一部分则是觉得昌亲王这是大有前途,想攀攀这高枝。 逸亲王府里便足足热闹了一个月,直至三月初,借着尤则旭与夕珍的婚事闭门谢客,府里才清闲了点。 他们完婚后,和婧跟谢晟的婚事也很快就被提了上来。 于是难得闲下来的孟君淮心情又不太好了,玉引无聊时读着话本,他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转得她一个劲用余光看他。 后来她就被他转得读不下去了,把书一放:“君淮你坐会儿好不好?我头都晕了!” “……唉!”他重重一叹,眉宇深皱地坐到罗汉床上。玉引撇撇嘴,走过去坐到他身侧笑话他:“干什么啊?舍不得和婧出嫁?” “是啊。”孟君淮说着就又叹气,支着额头苦思着问她,“你说咱再多留她几年行不行?” 玉引抿着唇想了想,答说:“我也想。” 和婧不是她亲生的,但现在她真的都快忘掉这件事了。 她嫁进来的时候,和婧才四五岁。最初的时候和婧特别讨厌她,但那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们就相处得和睦了起来。 之后这都有十年了吧?和婧一直在她身边,比她亲生的任何一个孩子陪她的时间都长,而反过来说,她陪和婧的时间也必然比孟君淮陪和婧的时间长。 他舍不得,她只有更舍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俩都有一种自己好像特别悲凉的错觉…… 觉得华丽讲究的正院卧房里,寒风那个吹啊…… 二人惺惺相惜地一对视,在凄凄惨惨戚戚的情绪里,不约而同地在想:真的,早晚只剩咱俩相依为命! 然后玉引目光一沉:“不行,咱还是别多留她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