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朕,都是这世上的可怜人。朕的苦,朕的痛,只有你体味的最深。所以,只有你,最有资格当朕的太子。” “宛夜,今日朕心情不好,你说朕该怎么办,心情才能好一些。” 这是他年幼时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 而所有武帝的心腹内侍,也会在这时候识趣带着所有宫人的退去大殿,因为他们知道,陛下又要开始折磨惩罚太子了。小小少年的惨烈呻.吟往往来不及呼出,就被拖进更黑暗更幽谧的大殿深处。 “宛夜,今日朕心情不错,但身子不大爽快。”男人笑意温柔的望着他:“今夜你留下,陪着朕。” 这是他年幼时最害怕听到的第二句话,因为每到这时,他就需要高捧着烛台跪在床前为他侍疾,从深夜一直跪在天亮,甚至是第二个深夜,即使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手臂上,也不能颤抖丝毫。 久而久之,即使后来他不得不靠服食文殊兰才能入睡,梦里也全是血腥、黑暗以及那个一身龙袍的男子冰冷憎恶的眼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在梦里也在祈祷,祈祷他的父皇心情好,无病无灾。他甚至想过服毒自尽,割腕自杀,投湖而死。他想过无数种自戕的方法,甚至有一次,他真的沉进了冰冷的湖底,体验到了那种窒息的快.感,可惜他最终没有死成。他,是不会允许他死的。 为了惩罚他,他把他丢到了那个恶魔手里,让他彻底堕入人间地狱。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真的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上,也忘记了生父、生母、父皇这些刺痛他神经的字眼。 后来,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临死前,他把他叫到身边,微笑着道:“朕走了,放心,朕不舍得带你一起走,因为你真正的痛苦和噩梦,才刚刚开始呀。” 他身披重孝,立在殿门后,麻木的望着那一辆又一辆号称是新帝家眷的马车驶进宫门,麻木的望着那些装饰华丽的妇人以及那一群鲜衣怒马的皇子们依次下了车,麻木的看着曾经屈服在武帝淫威下的宫人转眼去阿谀巴结新的主子。 这一切好像与他有关,又好像从来都与他无关。 他关上殿门,转身回到幽暗的灵柩前抱膝坐下,嘴角冷冷一扯。他说的不错,他早习惯了黑暗的地方,他不喜欢阳光。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疯狂的报复他所谓的生父,只要是能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他都乐于去做。所以他公然穿着一身孝服闯进他的登基大典,去为那个世人眼里无限疼爱他的父皇喊冤。他对他说着恶毒伤人的语言。看到他所谓的生父目中惊痛,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了多年前曾经闯入过他世界里的那个便宜师父。他就像一只呆在阴暗角落里横行霸道久了的老鼠突然看到阳光一样。那阳光如此耀目刺眼,越发衬得他肮脏不堪。他没料到便宜师父会突然站出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