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哽咽:“猪鱼,你让我跟他们去!” 她一向只知利己,可在这一刻却不想拖累少年。 朔绛眉目动都不动一下,只将手里的斧头挥了一下。 这是他的回答。 那领头之人狞笑着:“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歪歪头,示意歹人们一起上。 他们如雪夜里的饿狼,包围了朔绛。 眼看朔绛将要落败,电石火光之间金枝忽得生了急智: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这回终于有了回应。 黑夜中那些紧闭的门扉慢慢开启, 有人向外张望。 金枝激动得直起腰,她将两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外头喧哗起来。 有人还在喊:“救火!都别睡了。” 外街的更夫哐当哐当敲起了铜锣。 汴京城里的房子皆是木头所造,又因为地价昂贵,因而鳞次栉比屋檐连着屋檐。 一旦一间房着火,那么整座城都会烧起来,谁家都无法幸免。 终于那些呼喊声渐渐逼近。 金枝在梯子上还能瞧见他们担着扁担,提着水桶。 她激动起来,越发大声呼喊:“着火!这里!救火!” 那些贼人咬牙,往地上呸一口“撤!” 他们往外面跑了。 金枝忙喊少年: “猪鱼!” 她手脚并用,心里似火灼一般着急,几乎是从梯子上滚落下去。 “猪鱼!” 她爬到朔绛身边,手都在哆嗦。 外面街巷里人慢慢喧哗起来,正举着水桶往他们这里赶。 军巡铺里铺兵们呼喊号子的声音渐渐清晰可闻。 屋檐下的灯笼在风里摇曳,将一片昏黄的灯光投射在他们前面。 朔绛缓缓抬起头来。 他衣服上大片的血迹似墨莲一般绽放,身上可看得见刀口。 可他张开嘴,冲着金枝笑了:“无妨。” 金枝看着他,眼眶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千言无语奔腾到嘴边只有两个字:“放屁!” “怎么可能无妨?” “到现在你还要装什么风轻云淡?” “你能不能学点好?学那些名士假模假样作甚?疼就是疼,血就是血,你说声疼会死啊!” 金枝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什么。 惭愧、心疼、内疚、惊惶,许多种情绪涌上来,让她语无伦次。 金枝过去,试图将他扶起来。 朔绛却没动,他挣扎着示意金枝:“火。” 金枝明白过来,他要她放一把火。 不然惹恼了闻讯赶来的街坊们,她只怕会被赶来救火的街坊邻居们骂死,以后也别想在乌衣巷混了。 金枝拿起扫把将灯笼戳在草堆上,“轰”一下火烧开来。 朔绛瞥了一眼,火势只有一点点,烧不到金枝身边。 他这才闭上眼睛,放心往后靠去。 他到这时候还惦记着要保全自己做生意的商誉。 金枝眼泪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 这个人,真是个傻子。 哭声中力竭的朔绛费力抬起眼皮,他嘴巴张阖,一看是想说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