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有多期待与他开始,此刻就有多害怕他真的讲出那些话。 因为这个人待她太好,好到令她有罪恶感,不知道这场注定无疾而终的恋情贸然开启,日后要如何收场。 她又想,如果可以继续不清不楚地相处下去,开放式地约会兼暧昧,不挑明,也不承诺,双方随时有权抽离,她的心理负担是不是可以更轻一点。 游戏人生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以他的聪敏程度,大概也可以理解吧? 陈棠苑翻身拿起手机,电话却迟迟拨不出去,好像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改为发短信,只写了简短的一个“早”字。 发送成功后头脑放空地爬起来洗漱,日光隔着纱帘洒在奶油色浴缸里,晃荡出明暗交错的纹理。 敲门声响起来,陈棠苑正侧着脸对住镜子挂上珍珠耳环,直到装扮完毕,才慢腾腾地走去开门。 他站在光线不甚明朗的过道里,像不落凡尘。穿一件没有领子的亚麻休闲衬衫,袖子折起一圈,手腕上仅有的装饰仍是那只玫瑰金纵横四海。 “早。” 他朝她展露微笑,眉目一如既往的耐看顺眼,即使她姗姗来迟,也没有透出半点不耐。 她的不安也在他的温文有礼中有了一丝消弭,弯起嘴角笑笑,告诉自己没必要去胡思乱想。 在电梯口又碰见昨晚那个集团同事。 这次他一个人,套着一件清爽的海魂衫,卡其色休闲裤,戴一顶渔夫帽,从头到脚齐整的法国文艺青年夏日限定。 尽管装扮刻意融入当地,一开口仍是英伦的腔调。英国许多上层阶级人士说话时会保持下巴不动,以显示自己的涵养,加上那口比rp口音还要优越一万倍的伊顿腔,根本无需对方自报家门,她也能猜出他身份,多半是姓梅仑。 里奥早早守在电梯前等着看热闹,此时与庄律森随意闲谈了几句,话题终于转到陈棠苑身上。 “layson,你真的不打算为我介绍你身边这位迷人的小姐?” 有了第三人在场,气氛没有她想象中尴尬,陈棠苑笑了一下,主动自我介绍道:“rosine,rosine chan.” “rosine,真是个美妙的名字。”里奥用一种舞台剧的夸张腔调重复着她的名字,“欧洲也有很多女人叫作玫瑰,但即使不叫这个名字,她们也依旧芬芳。” 陈棠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改编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 “是的,玫瑰小姐,你很懂我。”里奥湛蓝深邃的眼眸迸出光线,又绅士地伸出手来,“里奥,里奥·梅仑。” 果然是姓梅仑。陈棠苑笑意盈盈地回握,对她正确的猜想感到愉悦。 里奥朝庄律森递过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说“这才是追女孩子的正确方式”。 庄律森不屑一顾地转开目光。 “layson,既然到了巴黎,你应该带rosine去看一看16区那家经典的咖啡馆。” 巴黎充满历史沉淀的咖啡馆不胜枚举,陈棠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对不上号,好奇问:“16区有哪一家?” “四年前我们从剑桥毕业,在毕业舞会上彻夜狂欢,最后所有坚持到次日凌晨六点的人直接坐火车去到伦敦,再从伦敦坐欧洲之星来到巴黎,在16区的咖啡馆吃完一顿醒酒的早餐,又坐火车回去。” 陈棠苑新奇道:“这么能喝。” “其实我不太能喝。”庄律森却否认道,“只是留下来看住他。” 里奥对他突然抬杠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顿了一下,继续好心助攻:“其实我与layson从伊顿到三一,都是同学,这个家伙的成绩简直好到不是人,还是说你们中国人对数学就是有种族天分?” 陈棠苑耸肩:“反正我没有。” “剑桥每年的考试成绩发放会贴在评议堂的公告栏上,只有我们数学系的成绩单是从二楼扔下来的,有一回我喝得太醉,接下成绩单只注意到名字开头的‘l’,又看了一眼评定等级,欣喜若狂,后来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是他的。” “哇,那真的好厉害。”陈棠苑十分配合地点头夸赞。 庄律森在她崇拜的语气里缓下神情,决定不去计较里奥昨晚的多嘴。 电梯降至一楼,陈棠苑率先走出去,又扭头问道:“不过,你们的成绩单为何要从二楼扔下来?” 庄律森走到她身边,与她并着肩,然后才答:“因为我们有牛顿。” “哈哈哈,对啊,差点不记得牛顿也是从三一毕业的。” “嗯,三一门前那棵苹果树就是从牛顿的家乡林肯郡移植过来的,是掉下苹果砸到他那一棵的后代。”庄律森又道,“但是几乎没有结过果。” 陈棠苑再次笑出来:“怎么这么惨。” “剑桥我在伦敦读书的时候也去过好几次。”陈棠苑也回忆道,“不过我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