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必定伤势不轻。 程垚上前一步,先与杨铭见礼,然后才转向祁楚枫道:“将军息怒,裴先生受伤,我们都很担心,故而前来问询。” “他没事,你们回去!” 祁楚枫简短道。 看见程垚,杨铭如获至宝,他自然知晓程垚是圣上跟前的人,是能够压制祁楚枫的一柄利器,当即拉过程垚道:“程大人,你来评评理!今日是马市头一日,祁将军为了抓人把城封了,这还让人怎么交易?数万宗交易,如何耽搁得起。” 程垚在进城的时候就知晓封城一事,幸而他出示了烈爝军的腰牌才能进城。他自然也觉得不妥,转向祁楚枫道:“将军,马市是北境与荒原民生之要害……” 祁楚枫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来人!送他们回去!”即便是程垚,此时她也未给丝毫情面,当即便要他们走。 此时军所外传来嘈杂脚步声,祁楚枫一把推开众人,完全顾不上理会他们,急匆匆迎上前,首先看见赵暮云,他身后的兵士们抬着一个人。没有担架,也不知从哪里拆了一扇门板,那名东魉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躺在上面,目光凶狠,犹如困兽。 “将军!抓到一个!”赵暮云禀道,“腿部受了伤,藏在马厩里面。” “搜身了吗?他身上可有解药?”祁楚枫急问道。 “搜过了,这是他身上的东西。”赵暮云从怀中掏出布包,打开来呈给祁楚枫,“将军请过目。” 布包中零零散散有点碎银和铜钱,另外还有一个小瓷瓶,祁楚枫拔开瓷瓶的塞子,先嗅了嗅,气味有点呛人……她蹲下身,目光与那名东魉人齐平,沉声问道:“这是解药吗?” 东魉人不答话,只是冷哼一声,别开脸。 祁楚枫冷冷地看着他,手探到他腿上的伤处,双指狠狠掐入伤口,血涌出来,迅速染红包扎的布条,东魉人立时痛呼出声。杨铭与程垚何曾见过这等画面,本能地别开脸去。 “说!解药呢?”祁楚枫复问道,声音冷如寒冰。 东魉人一边痛呼一边点头,手颤抖着指向她手中的小瓷瓶:“……是、是……” 这小瓷瓶里头当真是解药?! “去把老邢叫来!”祁楚枫吩咐旁边兵士,仍旧对这名东魉人不甚放心,用刀挑开他伤处的布条,细看他的伤口。东魉人疼得身子直打抖,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她。 邢医官很快赶过来,祁楚枫将小瓷瓶递给他道:“他说这是解药。” 接过瓷瓶,先嗅了嗅,邢医官本能地皱起眉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出些许在手心之中,药呈褐色粉末状,光用肉眼分辨,很难判断出是不是解药。 “他腿上有伤,是刀伤。”祁楚枫继续道,“月臣身上并未带兵刃,所以是夺了他们的兵刃砍伤他,他应该也曾中毒,可是你看……”她完全不管东魉人疼不疼,把伤口扒开来让老邢看。 邢医官蹲下来细看伤口,伤口周遭确实有一圈隐隐发黑的腐肉,是中过毒的迹象,然而伤口处涌出的血色泽鲜红,表明毒已然解了。 “他身上只有这个吗?”邢医官问道。 祁楚枫抬头去看赵暮云。 赵暮云忙道:“因为怕他藏有暗器,搜得很仔细,包括头发、鞋底都搜过了,确实只有这些。” 邢医官看着手心中的药粉,拧眉思量,片刻之后,拿过被血浸湿的布条,细看找寻上头的药粉残留…… “老邢,你觉得有问题?”祁楚枫问道。 邢医官犹豫道:“我虽然不知晓毒药的配方是什么?但若这是解药……将军你看,这药里头有狼毒、有辛姬子,怎么看都不像解毒的药材呀。” 祁楚枫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如刀,直截了当道:“洒他伤口试试!” 闻言,那名东魉人本能地就往后一缩,神情也有些许异常,这一幕没有逃过祁楚枫的眼睛。她勃然大怒,上前揪住东魉人的衣领,质问道:“你敢骗我?解药呢?解药到底在哪里?” 东魉人咬着牙根,看着她冷笑,就是不开口。 “好!不说就去死吧。”祁楚枫已没有耐心和他周旋,拿过小瓷瓶,按住他的腿,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毒入伤口,宛若数十柄利刃剜肉,东魉人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大喊大叫,而伤口处的血则开始发黑,流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其症状与裴月臣的伤处极为相似。 “果然是毒药!”赵暮云狠狠道,“这厮竟然想骗我们是解药,恶毒之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