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白尹再向里面走了几步,却意外在里面听见了刘青守的声音。 白尹虽不知刘青守正在说什么,但是偶尔还能听见刘青守在哪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茯苓”、“珍珠”之类的药材,想来又是在跟太后讲些保养容颜的法子。 要说这宫里的御医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揽地活,平日里要给各宫大大小小的主子看些杂七杂八的不说,完了还要研究研究怎么保养她们的皮肤。据说如今宫里一直都在流行用刘青守前些年里研究出来的一道“三白玉女膏”,据说涂在脸上之后再洗去,那就跟换了张脸似得,比那正儿八经的官窑烧出来的瓷器都光滑。 太后虽然年华逝去,青春不在,但是爱美之心却并不减半分,是以总请刘青守到她宫里请教。 白尹在屏风外面站定,太后俨然沉浸在与刘青守的交谈中。 闻人夏脸上隐隐有不耐烦之色,那样子就跟民间的大小伙子陪自己媳妇买脂粉一样厌烦。 他眼睛无聊地转悠着,目光流动之间,自然首先看见了白尹。 “咦!母后……白大人到了……” 闻人夏的声音打断了太后同刘青守的谈话。 屏风内一时间陷入一片寂静。 但是短暂的寂静之后,便已经有了伶俐地小太监们跑上来,七手八脚将屏风抬开。 屏风里的场景,慢慢出现在白尹的眼前。 一如他想的那样。闻人夏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他穿着暗纹龙凤的衬衣,坐在床榻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太后则穿着她常穿的橄榄色宫装,坐的一如既往地端庄。 “白大人可算来了,且先坐下吧。” 太后向着白尹微微一点头,笑的十分和蔼。 其实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东门家世代女子的命运,都是嫁进皇家,便是身份最低微的女子,也都能许给高官,坐镇后院。 像太后这样的女子,那当然是身份尊贵到了极点,并且手腕也是极为出挑的,这才做到女人的至尊之位。 白尹身为北冥国的第一,虽然现在是给皇家服务,但是总不能拿他跟一般的侍卫看。 该给的礼遇,她比闻人夏懂的多。 刘青守和其他奴才奴婢们,十分看眼色地选择告退,太后身边的嬷嬷则捏着碎步出去送他。 白尹显然是很习惯太后对他的这种“特殊关照”。于是也没做推辞,径直做了下去。 这边白尹刚一坐定,那边太后轻轻掂了掂自己眼前的茶杯盖子,慢慢开口道:“其实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有关于那几件案子……哀家想了许久,终是放心不下,才来问问,毕竟无论是金陵王,寿宁王还是萃馨那孩子,他们都是皇上从小的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哀家心里实在是牵挂。” 这话说在皇后嘴巴里,听上去竟是隐隐夹杂着一丝丝悲哀。 白尹低头盯着脚尖。 沉吟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太后说道:“劳太后费心了,案子确实棘手的厉害,但是这几日,到还真是查出了些……” 闻人夏和太后几乎是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头,闻人夏听到这话的时候,下巴都已经忍不住离开了手,而太后那边,却是手一滑,直接将手中的瓶盖呛啷一声掉在了茶碗上。 闻人夏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道:“查出了什么?” 白尹抬头瞄了一眼闻人夏,旋即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手:“我同执金吾的孙大人,还有大理寺的王大人,排查了许久,终是觉得,这三件案子,果然如圣上所说,并不是意外。” 闻人夏微微坐直了身子,略思索了一下,才说道:“那么,不是意外,那就是意料之中了……又或者说,根本就是谋杀。” 太后保持着将手放在茶盖上,一言不发。 白尹点点头,用一种略带疲惫地声音说道: “的确是谋杀。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两个人。” 闻人夏眉头一皱:“是谁?” “燕宛和他的侍女阿莲……” 房间瞬间再次归于平静。 太后一直保持地动作总算有了变动,开始扭过头来看向白尹。而闻人夏的脸上亦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方才一直保持在脸上的那种略带轻佻的表情,再也表现不出来了。 闻人夏的眼神越来越发狠,犹如两把刀子直戳白尹的身体,他嘴角微微扬起,竟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