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旁人帮他开口了。 邬满仓像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低头跟大家告别。 姚蝉想说话,但被祝月兰拦住,她先打量了俩人几眼,这才不疼不痒道,“两位现在身份不同寻常,不想跟我们这些粗鄙之人过分亲近,也是情有可原,想走的话就走吧,这地方庙小,容不下举人老爷这尊大佛。” 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姚蝉就算对邬易有几分意见,但总还没到迁怒到满仓大哥身上。 邬易也不恼怒,更没解释什么,朝她在的地方颔了下首,被人扶着往外走。 但是巧的是,就算在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这么难捱的份上,老天还没打算放过他们。 就在两人刚跨上台阶时。 耳畔传来两道惊喜的童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跨出门槛,跟欢喜的鸟儿一般,展翅朝院内的邬易疾驶而去。 姚青河拍了下大腿,叫了声不好。 这几天家里频出事端,大家怕龙凤胎担心,就瞒着他们邬易的事,这俩孩子比同龄人懂事,就算他们没吭,但隐约也清楚家里出事了,怕大人烦恼,就乖巧的没问什么。 过年都没见到他们姐夫的影子,这俩小的能不想念? 眼下终于见到了,也不顾大人阻拦,一人一个抱住了他的大腿。 邬易对于他们而言,是特别重要的存在。 是父兄,是至亲般的存在。 眼下见到他,这段时间积攒的思念跟不安全都一股脑的释放了。 “姐夫,你好长时间没回家啦!” “压岁钱,压岁钱!” “姐夫,你还应允过我,要陪我放纸鸢的……” “对,你还说要教我描红的……” 小孩子哪儿知道大人的恩怨,只记得平时对他们最好的,最亲近的人回家了,争先恐后的要把他们的思念表达出来。 就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对在场的人,不论是邬易还是姚蝉,都是些难以启齿不忍目睹的凌迟。 姚青河看不下去了,上前要把这俩小家伙给扒下来。 邬易这小子都已经狠心不要他们了,俩人干啥还要巴巴的求着他。 跟他亲近,怎么就不想着他们姐姐多么难受? 俩小孩子这时候已经知道有些不对劲了。 姐夫没有回应他们。 更没有像往常那样,把他们抱起来安抚他们。 还有二叔,小孩子最容易看人脸色,此时的二叔气急败坏,强硬的把他们分开后,还冷声质问姐夫,“你们还不快走?!” 走,往哪儿走? 姚子安挣扎着身子,“姐夫你要去哪儿?年还没过完呢,咱们一家今年还没吃上团圆饭呢……” 背对着他们的邬易,自打到了藕贤阁的时候,就一直强撑着。 可不论他表现得如何冷硬,如何冰冷,到底还是太年轻,做不到毫无感情。 最亲近之人的冷眼,稚儿的哭闹不解挽留,都无异于一把刀,不停的在他血迹斑斑的胸膛上,雕刻着新的伤口。 “咱们走吧。” 扶着他的邬满仓见不得这种离别场面,他更心疼忍着痛楚的弟弟。 所以,就算知道他病还没好,知道他忍着冷眼跟嘲讽,还是想多留在他们一刻,还是强硬的搀扶着他出去。 在这呆的时间越长,这才越是对他的惩罚。 在他们走后,龙凤胎愣住了。 姐夫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没有应允,没有道歉,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 姚月秋眼眶含泪,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一项倔强不爱在外人面前显露情感的姚子安,这会也是眼含热泪。 他们,好像又一次的被抛弃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