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还处于无动于衷的冷漠阶段,身旁干杵着的两个人却已经骇得脸都青了大半。 从枕那是怎样圆滑精明的厉害人物,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偏是如梗在喉。生怕再多说出一个字来,晏欺就回头将他全族上下揉成一团死人灰,大风一吹,就纷纷融成了北域漫天飞舞的黄沙。 而薛岚因这厢卡在一边傻傻站着,从眶里瞪出来了——天知道他这阵子日日夜夜付出多少努力,追着哄,贴着哄,跪着哄,好不容易将他那颗‘掌上明师’给扒拉回来,云遮欢几句胡话蹦得倒是爽快利索了,他这苦命儿不知又要抱着师父大腿蹭多长时间。 他们甚至一度猜测,晏欺会直接回头将云遮欢的小嘴从她脸上活活剥下来。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似乎选择了不与她计较——与其说是不与她计较,实际是将她彻底当成了一团空气。他不接她的话,仿佛只当没这个人似的,轻蔑而冷漠地继续朝前走,从头到尾对她的质问视若无睹。 薛岚因悄无声息地舒了一口气,赶了几步迅速跟在晏欺身侧,下意识想要拉一拉他的手,不料这手还没拉成,云遮欢在后方已然怒得面色一阵青红,眼看连了串的话语即将又要没命地脱口而出,亏得从枕声音抢先一扬,反手提着纸灯高高举过头顶,及时终止话题道:“——停,到地方了!” 众人闻言,果然纷纷侧首。这间用来储藏人皮的地下暗室挖得非常之深,靠近泉眼,因而比起地上干燥的外围环境要阴冷潮湿得许多,同时为了防止荤腥刺鼻,吸引虫类,又设有各类香气馥郁的草药。 劫龙印被彻底封锁在脚下石道所包裹的琉璃盒里,盒面嵌满铜片,铜片表皮上附有一层极其稀薄的上等鎏金,状为七孔,道道皆为致命机关,看得出来,这白乌族人是下足了功夫,要以此惩戒下一个不知死活的盗印贼人。 而解锁钥匙不是别的,只是三枚同孔大小的细长冰锥,从枕弯下腰身,将那三枚冰锥隔孔钉入,对称成形,随后探手摁动盒尾旋钮,轻轻一抽,盒盖应声而开,冲天的腥腻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即便周围清新的草药味道有意覆盖,也无法掩饰活人皮肉生生剥离身体让人心生胆寒的强烈抵触感。 “这都什么味儿啊……”薛岚因有些难忍地干呕道,“莫不是放馊了吧?” 从枕攥紧丝帕细细缠绕在手心手背,随后战战兢兢地曲起指节,将那整张人皮捧了出来,躬身呈递至晏欺面前,道:“晏先生,请过目。” 人之皮肉,本性易腐,遂终日浸在地底掘深的琉璃盒里,还特意灌注了新鲜猪血用以养护。血量不多不少,尽数占据靠肉一层,而其染有丝状纹路的外层表皮则被迫吸收承受,得以逐渐修复至殷红鲜嫩,仿若刚从活人周身贴骨裁下一般。 晏欺拈了一根三寸余长的银针抵在指缝之间,以袖拂面,探腕下去,细腻针尖紧贴着人皮表面划开一条白线,却并未刻意损毁,只将那粘满猪血甚为腥腻的一层薄皮挑开了些许,沿途轻轻敲击一路,最终停在尾端,有些犹豫地顿了一顿。 从枕见状拧了眉头,亦亲自拈针上前,随着血污散开的模糊白痕上下探寻一阵,疑道:“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以往劫龙印现世之时,从未被活生生剥离过人体,它作为一张人皮被封存起来,还是头一遭呢……” 晏欺冷道:“何止是头一遭?它被剥下来一次,还被元惊盏那不知恶心混账东西穿在了身上。”言罢,极尽嫌恶地将那染血的银针挥手一扔,轻轻巧巧落入盛满地下冷泉的瓷碗里,水面应声而晃,重重叠叠荡漾开来,很快自碗底浮上一层细密如砂的红褐色。众人不约而同地凝了眼眸,缓缓朝下投去了疑虑的目光,半晌静默,却俱不知是何物,还是从枕微眯了眼睛,从容伸出食指蘸入水中,稍稍沾了点边儿,置于鼻下嗅了一嗅。 “……味很冲。”五官迅速拧作一团,从枕好似生吞一筐铁锈般的,面上扭曲反感正是一览无余,“倒不像是血的味道,很恶心便是了。” 大老远便能吸见味儿了,薛岚因的鼻子倒难得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