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面前,谁还有空计较那点儿女情长?”晏欺不露声色道,“眼下劫龙印让谷鹤白拿捏了一份在手里,你们那位‘智勇过人’的小族长……可还拎得清孰轻孰重么?” 从枕面色一变,当即抱拳埋头至更低道:“晏先生,这件事情,请容许我私下做主……勿要如实告知于她。” 晏欺侧目道:“不告诉她?” 从枕道:“……是。” 薛岚因在旁坐不住脚,不由得悻悻反问他道:“从兄,事已至此,你还想瞒她到几时?这……日后总要和那姓谷的打交道,届时若不慎露了馅,她难保不会闹个天翻地覆啊。” 从枕目沉似水,一时抿紧牙关,竟无话可说。倒是晏欺闻言略微垂眸半晌,沉吟出声道:“确实……要现在说与她听了,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索性一瞒到底也罢,至少在劫龙印破解之前,她能稍微安分一些。” 薛岚因忍不住小声道:“师父,我觉得这样不行……” “没别的法子。”晏欺拂手放下窗前长帘,似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随后便不再执着于此,继而转过话题,又向从枕道:“另外,关于这件事情,我还想向你们打听一人……” 从枕喃声问道:“谁?” “二十年前,西北诛风门左护法——闻翩鸿。” ——晌午方至,大雨仍旧未歇。 白乌族领地重重石屋交相环绕的偏僻一角里,赫然设有一座竹舍。竹舍年久失修,显然有多处破损,许是平日少有人光顾的原因,逐年累积的灰尘将四面苍翠的竹栏染至脏污,着实古旧到叫人咋舌。 “白乌族对于当年各方争夺劫龙印的讯息收集得并不完整,如今保存在族内的部分记载,也只剩下这残缺不齐的一些了……” 从枕弯腰伏往竹舍里间一阵翻箱倒柜,沿途不知惊起多少沙砾石灰,及至好长一段时间过去,方从底端最为隐秘的一处矮脚柜里,搜出一纸半卷泛黄的残页。 晏欺半条腿卡在门槛之外,以袖拂面,伸出一指匆匆将之拈过搁在掌心,仔细低头翻阅一阵,却仅从其舛错不齐的白乌族文字间,见得寥寥几张粗制图画与当年一事勉强沾边。 “白乌族先祖虽从属于活剑血脉,但自从一开始活剑一族覆灭并产生分支的那一刻起,历代白乌族族长都选择与活剑族人划清界限。”从枕道,“只有这么做,才能在逐年累月的过程中,渐渐消除人们对于白乌族人的过分贪婪和觊觎——所以二十年前,当闻翩鸿带头对活剑族人进行大肆搜捕的时候,老族长很可能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档子事。” “你们族长……当真是一代比一代心大啊。” 门前沾了雨水浸湿的廊角下,薛岚因抱着雨伞吊儿郎当地斜坐在最后一级砖石台阶边,百无聊赖地伸手把玩晏欺袍角缀下的穗子,倏而后脑被晏欺不轻不重地曲指敲了一记,头顶低淡平缓的声音亦是悠悠传入耳畔,俨然里带了些许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平安的环境繁衍后代,振兴部族,就必须与活剑族人彻底脱离关系。” 薛岚因抬眼望他半晌,刚想要反驳点什么,冷不防被从枕先一步开口说道:“当初夺印之争在中原武林内部造成大量伤亡,明里暗里所发生的刺杀事件不在少数,很难从以前保留的文字记载中瞧出端倪……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