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旁人随意践踏——那么这一回,便算我恳求你,求你帮一次忙,可好?” 不得不说,莫复丘是一个很擅长说话的人。多大的仇怨,经他这一张口,任谁听了,都只会当他是心中有苦,难以做出抉择,事后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也因此变为了情有可原。 薛尔矜不吃他这一套,更不想领他这一份情。故而初时什么样一份态度,如今面向他时,还是那般轻蔑鄙薄,丝毫不假:“莫掌门说得倒是好听得很……既是无意取我性命,那么如今外界纷乱难以休止,到底又与我何干?” 众人闻言,不由愤然而怒道:“纷乱因你而起,怎会与你毫无干系!” 薛尔矜道:“如此一来,杀我偿命便是,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 “好了!”莫复丘倏而冷声喝止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位薛公子出身外族,脾性难免乖戾,凡事好生商议也罢,不必为此伤了和气。” 众人慨叹数声有余,不约而同望了莫复丘道:“邪物终究是邪物,莫掌门,何需为他费心至此!” 莫复丘摆了摆手,目光疏淡,却是平和如斯。 叫他不近人情,大肆掠夺,究竟有失名门风范。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主动说服薛尔矜,使他心甘情愿地软下态度,自愿供出活血,以此满足外界众门如狼似虎的需求。 然而眼下这般状况,很显然的,薛尔矜心中怨深,不肯任人宰割,也是常理,但若真要挨到那最后一步,聆台一剑派不得不交他出去平息众乱,恐怕……也是无可奈何的实情。 莫复丘一时难言,垂眸下去,失神盯视左臂间由那血刃留下的一长条褐色创口。忽而耳畔一阵风声掠动,竟是方才那出手护他的黑衣男子再度上前,脚步沉而稳的,一步一步踱至薛尔矜身边,抬了眼,一字字道:“师兄,我看这位薛公子与我之间……颇有几分眼缘,不若给出一点时间,让我与他单独一叙。也许,我能有办法——足够说动他,帮我们这个忙。” 薛尔矜眯了一双眼睛,目光与他在半空中有过短暂片刻的交汇。但是很快,又径自挪开了——因为在那黑衣男人空无一物的眼底深处,根本无法看出什么。 十六年前,乃至于二十年前的久远记忆,在薛尔矜的脑中,其实是非常破碎而不完整的。但是其中一些关键的节点,却像是一把生锈泛青的锉刀,狠而稳实地,扎进他脆弱不堪的心脉深处,顿时留下大片锐痛交杂的痕迹。 画面陡转,仍旧是殿堂外围坎坷悠远的青石长阶,只是周围四下鲜有人烟,安静无声,仅有方才那黑衣男人独自倚在红褐色的高大廊柱里侧,双目斜视,一言不发凝向薛尔矜的眼睛。 与此同时,薛尔矜也在淡淡抬眼看他。 片晌沉寂过后,薛尔矜微微曲起手指,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物什,摊开搁置于掌心中央,正对着他,面无表情,却胜过万千言语。 那是适才他二人交手之时,黑衣男人倾力出指一点,佯作保护莫复丘的模样,实际是在无人意会的情况下,悄然自薛尔矜手中,塞下了这样一枚肉眼难辨的小小物件。 五指并拢,在那手掌旧伤交错的疤痕之间,静静躺着一枚纹样特殊的鎏金方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