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是谁我不认识。”他说,“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上蹿下跳,我师父保准会将你赶出去,扔野地里。” 薛岚因动弹不得,犹是抬眼看他。瞳底压制不住的灼烈火势,似要将人给活生生燃个对穿。 那人倒是平静如水的,恰与木榻上火急火燎的薛岚因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一站一躺,薛岚因喉咙涩得发痛,几次想要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而他对面的人许是猜出他要问些什么来了,便索性道:“……你人在长行居,命也是我师父救的。睡了有十来天的样子,背后刀口割开的血液灼伤了你的脏腑,需要长时间静养。” 他光顾着说,薛岚因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待得嗓子好受一些了,还是执拗朝他发问道:“我师父在哪儿……?你们把他关哪里去了?” “说了,不认识你师父。静养期间,我师父只吩咐下来不许你随意走动。”那人道,“活剑族人天生狂暴嗜血,为了防你自残成瘾,这每一道铁锁都是上过结界念过咒的,你便莫要再想着如何开溜……” 薛岚因眼神渐渐泛空,看也不看他:“师父……” 那人叹了一声,方一回身,正好门内竖立的纸屏风被人轻轻朝里一推。是易上闲领着从枕缓缓踏步进来,一眼瞥见屋内木讷守着的青衣青年,便轻声唤了他道:“程避,不必守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那人点头称是,躬身朝易上闲与从枕二人并施一礼,便转身侧过屏风走了出去。 薛岚因一眼见着易上闲,眸色就变了,几乎又要挣扎着从木榻上坐起。偏被易上闲支出一手蛮力摁住,压低声线沉而冷地道:“你要想死,我不拦你,但你最好滚出去,死在外面,别叫我看见。” 从枕也是一脸心惊胆战的样子,慌慌张张地瞧了他道:“岚因兄弟,你身上伤重,切莫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薛岚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易上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挨着一口气,又道:“……我师父在哪里?” 易上闲稍稍上前一步,凝了眉眼,运功施力,源源不断的真气便从铁链顶端一路导向薛岚因不断战栗的身体。 那力道是实实在在下了狠手的,薛岚因顿时给痛得全身痉挛,好半天过去,总算安分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回矮木榻上,没吭声了。 易上闲懒得与他多作计较,转身拂了他手腕,并指探过片晌,见脉象尚还稳定,便微微松了口气,回眼望向后方跟来的从枕道:“……查清楚了吗,那日带走你们云小族长的诛风门弟子,是什么人?” 从枕摇了摇头,抬眼示意薛岚因道:“说不清楚,当时在场的只有晏先生和岚因兄弟,如今岚因兄弟既是醒着,老前辈不妨问一问他?” 易上闲低头瞥了一眼双目无神的薛岚因,啐了一口,略带嫌恶地道:“……废物教出来的废物东西,没半点用处,连区区一个丫头片子也看不牢实!” 薛岚因还没开口说话,倒是从枕听来有些心急了,忙是追向易上闲道:“老前辈,您、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遮欢如今落在那些个邪佞之人手中,性命不保且先不说,就连劫龙印也……” “行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易上闲摆手将他打断,继而拧了眉心,又对木榻上纹丝不动的薛岚因道,“当日真正见过那人真容的,也只有你和你那废物师父。既然人是醒着的,便张嘴说句话罢……”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