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侧目看他。乌黑的长发随着微末的动作无声垂下一缕,安静落在他单薄如一的肩臂上方,平和而又温顺。 彼时,他已不再是一头如雪坠落的银丝。如今恢复了寻常人应有的平凡姿容,倒更不似以往那般盛气凌人。 “你不恨我?”晏欺忽然问。 薛岚因先时以为自己听岔了,便耐不住讷讷道:“……我恨你干什么?” “我待你并不好。”晏欺眼睫微垂,继而低声说道,“甚至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薛岚因一怔,很快笑了起来,伸出一手在他鼻间轻轻一点:“想什么呢!” 晏欺让他给点得连连后仰。薛岚因这厮却是个不知避嫌的,稍一曲腿便翻身坐上了床榻,空出一条胳膊将晏欺虚虚揽着,边调笑着出声说道:“我是要恨死你了……你这薄情人儿啊,我每天放血养着你呐,你说走也就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晏欺果然不说话了,静默一阵,又听得薛岚因在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又多情地道:“可没有办法啊……谁让你是我媳妇呢?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好的。我不与你生气——不会生你气,永远不会。” 晏欺:“……” 薛岚因见他不立马变脸反驳,复又追着继续说道:“媳妇也不会生我的气,特别是现在……你说是吧,或玉?” 得了,绕一大圈,又硬生生给他绕了回来。 晏欺双手抱臂,无可奈何地道:“谁教你一通乱喊的?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 “哦……”薛岚因托着他,一使劲给捞到自己腿上坐稳,活像抱小孩儿似的,稀里糊涂将人捆进怀里,很是清楚了然地道,“我是长,你是幼。小师父,我的年纪,足够大你十轮有余了吧?” 这一下,晏欺半张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扑腾两下将欲脱离他的桎梏。不想这混账小子力气大得厉害,几乎是扳着晏欺的肩膀将他扭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凑去用嘴巴堵。晏欺想要闪躲,偏被薛岚因扣着后脑勺强行固定住,一时拿不出办法,便只好紧紧咬着牙关,像是一只彻底煮熟的螃蟹,誓死捍卫自身最后一片柔软。 不过这螃蟹是当真熟得透了,没挣扎两下,就虚虚软成了一滩春/水。 薛岚因存了要心折腾晏欺,自会有不下一百种不同的方法。那吻指不定是能要人命的,温软的薄唇,抵着晏欺上下两片唇瓣缓慢碾磨,不一会儿,就给他撬得开了,柔韧的舌尖一路探进去,即是一阵天翻地覆的搅弄。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然而晏欺的反应始终笨拙得叫人心生怜爱。薛岚因伸手轻轻环着他,几乎是将人稳稳实实地圈进怀里了,晏欺那样修长挺拔一个人,兜在他臂弯里就跟只奶猫儿似的,即便一直在不安分地乱扭乱动,却总归也是无计可施。 唇分时,彼此呼吸都是乱的。晏欺一口气缓不上来,撇过脑袋,一时咳得眼睛都有些发红。薛岚因这才有所意识,赶忙停了下来,腾出一手缓慢顺着他的背道:“不来了不来了,是我不好,没注意你的伤。” 晏欺撑着床沿咳了半天,薛岚因怀疑他要把心肺给一并咳出来了,然而过了一小会儿,晏欺押着嗓子渐渐舒过了那口气,也不知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