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住了有这么久,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晏欺与程避俱是心头一跳,无言对视片刻,复又听得那男人继续说道:“……近来,在黑市里头多出一项生意,像是有人高价收购新鲜放出的人血——这事情,本身我们也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听人放出了消息,便照着人家说的去做……反正最后拿得了钱,也没管那批人血后来再往哪儿送。” 人血? 晏欺明显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又向他问道:“你既了解整个过程如何运作,又怎会对人血的最终去向毫不知情?” “哪儿能啊?人家那做得一套紧接着一套,每道步骤都会换人把关看守……我充其量就是个抓人送出去的门外汉——客栈旁边这会儿正停着固定的运输马车,到时间了,自然会有人出来接头。”男人一五一十地道,“再之后拿到了钱,便老老实实继续干活儿去——性命攸关的事情,又有谁敢长着舌头四处乱问的?交货完了掉头就走,否则还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活得了命?” 晏欺起先估量过事情的麻烦程度,却不料竟是这样繁杂难通。一时也想不明白从何处下手,便只好微微蹙了眉头,与那男人道:“你这个送血的人,就完全不知他们拿人血作什么用?” “不知道……”男人摇了摇头,见晏欺一双眸子霎时冰得瘆人,不由再次重复说道,“这个真不知道!上头给了指令,要我找血就行了。但凡是人血,要活的,新鲜的……他们都收,我只用在这一带范围内仔细搜罗,瞧见落单的眼生的,就上去给他剜了,一股脑扔车里,总会等到有人来取。” 晏欺道:“捉见活人就杀?不分长什么样的?” 男人道:“不分。说了只要是活人的血,管他男女老少,尸体送出去了,就和我没关系了。” 听到这里,连一向胆小怕事的程避都不禁铁青着面色,极尽悲愤压抑地道:“这种事情都干,你……你还是个人吗!” “谁不都是穷困潦倒了,才想着往黑市里跑!”男人目光一凌,赫然而怒道,“养家糊口的大事,为什么不乐意干?老子连同伙的人都敢砍了,还有谁是杀不得碰不得的!” 程避几近失声道:“那也不必……” “行了,你闭嘴。”晏欺一把将程避挥开,转而勾手捞起适才那张令牌,放至男人面前,晃晃悠悠地道,“……谁想管你杀不杀人?你只需交代明白,这牌子到底用来做什么的?” 男人先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回答晏欺道:“这玩意儿等到碰头的时候,递出去给人当凭证用的……他们不认脸,就只认这张牌子。” 这厮一段话下来,说得含含糊糊,许是让晏欺刚才揍得狠了,这会儿已有些翻白眼的征兆。 程避尚在话中未能会过意来,晏欺偏又一巴掌过去,正中男人颈后一道睡穴。不过片晌,这原该无声无息的夜晚,又恢复了往常应有的静谧与安逸。 彼时屋中一片混乱,横七竖八躺了两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