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这壮汉开口说的,但凡参与其中的人,都有机会拿到一定分成,是多是少,总归是个数量。 薛岚因只抬腿朝里迈过一步,便被那冲天而来的腥气熏得眉目紧锁。甚至凝神向地上看过两眼,还能清晰捕捉到以往活人留下的碎发和指甲壳。 它们都是红褐色的,血液干涸凝固之后的颜色。 长此以往,不断铺垫累积,这沽离镇外人迹罕至的墙后黑市,便是一众怨者亡灵难以解脱的坟墓。 很难说明此刻是怎样一副压抑难忍的心情。薛岚因面色时青时白,紧捂口鼻试图往前再探出两步,但那两大壮汉明显不让,各自挥出一手,犹是蛮横凶悍地道:“滚滚滚,别打扰爷做生意,要买东西,再去找别的箱子。” “就是就是,你拗什么拗?人血这玩意儿,男女老少不都一样,换个箱子过来,还亏了你不成?” 说罢,袖管朝上一卷,不由分说,便要伸手去捞那铁箱锁口。 ——然而话音未落,手亦没能朝外伸出半尺之距,倏而耳畔一声异响,涯泠剑鞘径直向前,快而准狠敲上其间一人蠢蠢欲动的手背。 随后又是一道惨呼撕裂长空,薛岚因眸光骤冷,几乎未曾犹疑片刻,扬剑一击迅速沉了下去,其鞘身刚硬,剑刃锋利,陡然直劈人腰际,顺势拉开一缕银白寒光。 那两大壮汉尚且没能会过意来,猝然闻得身侧剑气轰鸣,稍事偏头,人已被挥击前来的涯泠长剑强行推进了角落最内一端。 旋即铁箱遭人蛮力朝后一挪,从枕率先踏过墙头飞身跃入雪地中央,左右手各自向外掀风成掌,硬抢在两大壮汉惊恐出声之前,堪堪落在他二人后脑脆弱要害之处,予以最后致命一击。 片刻过后,整道墙角回归初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寂静安宁。 狭窄的巷道之间,仍旧响有马蹄滚轮混杂一处的战栗尾音,却少有人注意这布满腥臭气息的阴冷角落,究竟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待得旁人彻底倒地失去意识,薛岚因方才疯魔一般,跪地下去,将那在雪地中屡次遭受翻滚的铁箱轻轻一托,挪往墙边安全干净的空地上方——而后手忙脚乱急着开锁掀盖,紧张得近乎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好在一旁观战已久的小车夫有所意识,三两步凑上去摁住箱身,帮着薛岚因一并将沉厚的铁箱箱盖掀至最高一点。 伴随吱呀一声冰冷悠长的刺耳响动,薛岚因一颗迟迟悬着的心脏,总算是忽急忽缓地松懈了下来—— 箱内躺着的晏欺毫发无伤,意识也还算清醒,彼时开箱见了光线,便撑起手臂一点点站直起身,甚至在侧目望向薛岚因那一刻,也没有半分惊讶的意思。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