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身子,“箍得紧了难受,殿下先松手。” “不松,松了你又逃走。”定王将手捧在阿殷脸庞,自后亲吻,商量道:“你若是不高兴,我就站在这儿任你捶打,绝不还手,直到你消气。只是往后若不高兴,直白告诉我,别生闷气可好?你腹中还怀着孩子,生闷气损伤身体,若母子都因我不快,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阿殷瞧见他的侧脸,轻哼了声。 说当然是要说,却得选好时机。定王久居高位,惯于拿威仪气势压人,空口说了他未必放在心上,唯有叫他受点煎熬,才能叫他长记性。 这般想着,阿殷便作势去掰定王的手。 定王哪能半途而废,当即旋身到阿殷跟前,将她双手牢牢锁住,低头瞧她。两人自入北庭便常做劲装打扮,阿殷因身边没有如意照顾,头发也总拿玉冠束在顶心,不饰钗簪的娇美面目,怎么看都叫人沉迷。定王凑过去亲了亲,额头相抵,四目相对,声音低得像红绡帐里的呢喃,“你想怎么消气,我奉陪。” “消气倒不着急——”阿殷挑眉,眼底的嗔怒毫不掩饰,“殿下且说说,我为何生气。” 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自然是为前晚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定王自知理亏,有些讪讪的,牵着阿殷至桌边坐下。桌上摆着才晾好的牛乳,他随手摆到阿殷跟前,取了瓷勺就想喂她赔罪。 谁知阿殷猛然面色一变,不由分说将那牛乳推到旁边,声音更加冷淡了,“殿下当真不记得?” ……难道还有旁的事? 定王只觉得头大。哪怕是当初代王和太子刁难,也不曾让他如此苦恼过。 那晚的记忆全然空白,想破脑袋也没能忆起多少,只依稀记得当时抱她在怀里,十分愉悦。难道是酒后乱性,不顾她身怀有孕,强要了她?定王立时否了。怀孕头三个月不能行房的事,不止阿殷说过,那郎中都婉转提醒过几次,这事关系重大,他自认没那么混账。那还会为什么? 阿殷不肯给半点提示,只管含恼瞪着他。 正是大眼瞪小眼难分难解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扣门,说是隋二姑娘求见王妃。 阿殷稍觉诧异,暂时收了脾气,问询般瞧着定王。 定王最知隋彦父女性情,当即道:“出去瞧瞧?”旋即便同阿殷走出屋外,在廊下驻足。 庭院当中的甬道上,隋丽华一身简素打扮,身后不见半个人跟随,只孑然站立。见阿殷和定王并肩而出时,她心中满是犹豫挣扎。父亲的怒声责备还在耳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盛怒,没给她半点争辩求情的余地。可要她跟眼前这个出身卑微的女人跪地道歉,实在是太过艰难……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隋丽华抬头看向定王,“定王表哥,我……” “是有何事?”定王眉目冷肃如旧。 “我……”隋丽华将衣袖揪得愈来愈紧,好半天才道:“我来给王妃赔罪。” “哦?”阿殷眉目微挑,站得居高临下,“隋二姑娘是要赔什么罪?”今日去街市时,隋铁衣就隐晦的提过,说隋丽华性子鲁莽不辨黑白,更不分轻重,做了许多错事。若她悔过请罪,叫阿殷不必顾忌隋彦和她的情面,秉公处置就是。 隋丽华掌心几乎沁出了汗,看着阿殷的眼神中满是不忿。 然而父亲的怒责还在耳边,定王那沉肃威仪之中又尽是袒护的姿态,隋丽华极力挺直脊背,却只能极不情愿的跪下,“从前我对王妃无礼,多有得罪之处。上次在鄯州,更是……欲谋不轨,险些伤及王妃。还请王妃……”她将紧握着的拳头藏入袖中,艰难的躬下身子,“请王妃恕罪。” 尴尬的沉默,让隋丽华每次呼吸都格外艰难,甚至有细汗渗出脊背。 阿殷瞧着底下跪伏的同龄女子,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固然敬重隋彦父女的气魄,但隋丽华的态度和行径确实令人反感。好在,隋彦这回处置得还算体面。 隋丽华对王妃不敬之事自不必说,单是鄯州欲用禁药图谋不轨的事,细算起来,就够她吃许多板子。不过这种处罚显然不能当真用在她身上,阿殷侧头瞧着定王,眼底笑意莫名,“隋二姑娘是殿下的表妹……”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定王毫不犹豫,冷声道:“隋将军既然说秉公处置,就该以律法论处。” 隋丽华的面色霎时白了。 从前她仗着是定王的表妹,又有隋彦的疼爱,甚少去理会什么律法。这回隋彦将一本《魏律》摔到她面前,她才知道,谋害皇室中人是何等罪过,更别说阿殷还是定王最看重的侧妃,是永初帝特意嘉奖过的功臣。 她的唇上几乎失了血色,抬头瞧着定王,声音竟自颤抖,“表哥……” 定王端然立在廊下,神色并无半点动摇。 隋丽华只觉心慢慢往下沉,几乎要坠入冰窖,直到听见阿殷哂笑般的声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