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复安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他往日贤良淑德,从未行差踏错的夫人,心中登时不好。 她来华章园做什么,果然琵琶别抱,才骗他出来私会? 便疾步走上来质问:“你为何在此?” 沈观鱼想到赵究的话,知道他这是来找那清倌莘娘,口气也不大好:“夫君又为何在此?” 赵复安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态度,但又不愿当街质问闹开,便拉她的手臂:“赶紧随我回府。” 沈观鱼轻轻一挣:“容妾身回沈府先收拾行囊,与妹妹道别。” 赵复安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起了暗火,这刁妇的姘头莫不是哪个高官靠山,她才敢对自己如此轻慢。 徐脂慧在背后默默朝赵复安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读书人,当即上前开口:“观鱼只是随我出来玩儿罢了,再说了,观鱼穿成这样跟你走进王府也不好吧?” 赵复安眼带不愉:“女子来此处玩,还不带随从跟着,这成何体统。” “你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好了,都别说了,妾身会早点回王府的。”沈观鱼略一行礼,转身掀帘上了马车,徐脂慧忙跟上。 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赵复安狠狠攥紧了拳头,目光阴冷。 徐脂慧在马车里仍喋喋不休:“你这夫君啊,我一瞧就觉得道貌岸然……” “你也别说了,他只是……看重礼法”沈观鱼解释得有气无力。 徐脂慧鼓了鼓腮,没再说话。 回了沈家,她们光明正大打正门进去了。 反正赵复安已经知道,那些随从往后只怕盯得更紧。 换回女子装束,沈观鱼也不耽误时间,将那空印文书拍在徐脂慧眼前:“你能看出点什么?” “你原先拿的不是供状吗,怎么成了文书?”徐脂慧眼睛都瞪大了,这东西怎么能落沈观鱼手上。 沈观鱼撒起谎来得心应手:“找我爹就是同僚借来一日。” “这哪是同僚,简直是你爹的亲爹啊。” “先看吧,我来不及了。”她催促道。 “好。”徐脂慧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肃容道:“首先,这上头的都指挥使印是假的。” “这怎么看出来?” “观鱼,我家世代在幽州掌着,我打小拿着祖父的印玩,我爹的也印也被我盖了一屋子,绝不会认错,这登州指挥使印的名讳是罗崇林的,也就是如今罗丰棠的爹爹,但当年造指挥使印鉴的模子早换了新的,旧的跟新的有些微不一样,当时模子是两半合在一起,印上细细不易察觉的一道白,寻常人一定会错过,但我不会,你瞧见了吗?” 徐脂慧指了指上头罗崇林的印,半丝缝隙也无。 “前指挥使的印是旧模子做的,但有人仿制了,却是照新模子仿的,为的就是污蔑登州军镇?”沈观鱼蹙紧了眉。 “三个印都在这里,难说,这些事就该你自己想了,”徐脂慧大手一丢,“这种事我还是少知道为妙。” “晚了,”等徐脂慧说完,沈观鱼终于露出了凶恶的面目,“这段日子你记得随传随到。” “啥?”徐脂慧面目呆滞。 “我如今已经被发现,是什么都不怕了的,但你家中只怕还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告诉徐夫人,也让你雍州的阿爹知道,你同长公主赛着比谁的面首俊俏,还拉了个王妃下水?” 沈观鱼悠闲地捡了文书,收回袖中。 没想到她过河拆桥,徐脂慧赶紧起身问:“你想怎么样?” “简单,这阵子我只怕不好出王府了,你多来齐王府,我自有事要你帮忙。”反过来拿捏了人后,她显得从容了许多。 “我可是快嫁人了,不能再乱跑。”徐脂慧眼珠滴溜溜地转。 沈观鱼可不心疼,冷艳说道:“你想不想嫁另说,我可是嫁人了,待会儿回去还不知道得怎样,这罪过,你担不担啊?” 顺势还拍了拍她的脸。 “人家答应你就是,”徐脂慧咬着帕子道:“观鱼,你这样,我害怕……” “我该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1]元好问《鹧鸪天·候馆灯昏雨送凉》 第10章 庶弟 “姐姐这是要回去了吗?”沈落雁送沈观鱼上马车的时候,仍是十分的不舍。 “嗯,”沈观鱼摸着她的头,“妹夫那边你可有去见过?” 张凭云早已押解进京,正关在刑部的沼狱里。 说到这个,沈落雁又几欲垂泪:“一直让人在外边守着,都说不得见。” 这样的大案下疑犯确实难见,沈观鱼并不意外,嘱咐道:“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安心在家待着,顾好自己不要乱走。” 说罢登车往王府的方向去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