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卿来找我, 想必是为了我在樊家村指认凶手一事。虞重锐告诫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异能, 晏少卿擅长循蛛丝马迹破案, 我怕应对不当被他看出破绽来, 便假惺惺地对凤鸢说:“少爷不在家,我怎么好擅自会见外男呢?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还是回绝他吧。” 凤鸢心中冷哼一声:「小妖精心虚了,他们两个肯定有猫腻!你怕见他露出马脚, 我偏要让你们见面, 来个捉奸成双!」 ——不会用的成语请不要乱用谢谢。 她把名帖拿回去, 在手上拍了拍:“晏少卿与少爷交情不浅,人家登门拜访,怎么好拒之门外连口茶都不给喝?少爷知道了会怪我们待客不周的。我先迎他进来, 等少爷回来了再说。” 我把还没喝完的四物汤一丢, 站起身道:“那你招呼客人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凤鸢嘻嘻一笑:「好呀,你回房去呀, 一会儿我把晏少卿带到你房里去, 给你们制造机会哟!」 凤鸢!你这个关键时刻只会拖后腿坏事的猪队友!我宣布之前夸你的话统统收回!收回! 如果我哪天忍不住自己暴露秘密, 那一定是被凤鸢气的。 反正是躲不过去了, 我索性回偏厅桌前坐下,把剩下的四物汤全喝了,不要浪费。 不一会儿凤鸢把晏少卿带了过来。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太奇怪了——这个前两次见都面目冷峻、不苟言笑、拿鼻孔哼人的晏少卿,他他他居然在笑! 就像那庙里的阎罗夜叉,横眉竖目虽然凶恶可怕威势迫人, 但倘若给他们换上弥勒佛的笑脸,并不会因此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只会更加怪异,一言难尽。 连凤鸢都在一旁腹诽:「晏少卿是中邪了吗,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笑成这个样子讨好别人,小妖精的魅惑本事可真不得了嚯,你们两个洗不清了!——话说这晏少卿吧长得虽然不算俊俏秀美,但板着个脸酷酷的还挺有腔调韵味,就有姑娘喜欢这个型儿的。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难看,简直就跟毁容了一样!」 晏少卿堆着笑,走到面前对我长身一揖:“在下大理寺左少卿晏欢,字言笑,诚心拜会求教指点,望齐瑶姑娘不吝赐教。” 他这态度转变有点突兀,我一时不太适应。有话咱坐下好好说,严肃点先别笑好吗? 我连忙对他说:“不敢当不敢当,不知少卿找我何事?” “就是上回樊家村的案子,姑娘指认的那个凶手,下官带回去仔细一审,真的是他!”他恭敬地站在我面前,说到案子语气掩不住兴奋,一边说一边搓手,“原来这案中还有一案。死者朱二性惯浮浪,曾觊觎村中寡妇丁四娘之女樊茵茵。丁氏母女孤寡无依,朱二便使下作手段玷污了樊茵茵,妄图生米做成熟饭,逼迫丁氏将女儿嫁给他。但这樊茵茵性情刚烈,宁死不嫁恶徒,投水自尽了。丁氏懦弱,又怕女儿身后名节不保,没有报官,只说樊茵茵是失足落水溺亡。” 其实我在樊增家门外看到那名妇人时就已猜出一些,但听他这么说出来,还是让人唏嘘难过。 “凶手自幼身体残疾,饱受欺凌,尤以体壮力大的樊增为首。唯有樊茵茵与他同病相怜,时常暗中接济照应他。凶手心中仰慕樊茵茵,但因自己残疾卑微,不敢诉诸于口,只盼樊茵茵能得善报,嫁一个好郎君。谁知茵茵竟被朱二污折殒命,凶手恨极了朱二,但朱二与樊增等人结党横行,他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报仇。这回恰巧碰到樊增与朱二反目,他心中亦恨樊增,便想到了这条一石二鸟之计。” “还有那密闭的门窗,凶手杀人之后如何脱的身,我始终没想明白。”说到这些破案的细节他更兴奋了,两眼放光,“其实是我一叶障目,根本就不是密室!凶手作案后,一直在樊增家附近窥伺,遇见朱二的舅母过来寻外甥。这舅母一向看不惯樊增欺压使唤朱二,前日朱二又向她抱怨过樊增独吞钱财,就在樊增家门前叫骂,引了不少人过来观望。凶手便趁乱上前挑唆,说骂了这么久都不见人,莫不是关着门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引舅母去冲撞樊增家屋门。凶手冲在最前,假作破门之状,其实那门只是草草掩住,并未闩严。还有里边朱二陈尸的卧室,众人冲进去之后……”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