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政务法令、疑难对策,一说就是一整天, 直到天黑也没讲完。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对月舞剑, 本来剑招就记不住, 没人看着更不循章法了, 随心所欲乱舞一气。 舞了一刻钟我就力竭了, 额上出了虚汗,手脚也发软。我收起剑正要回屋,冷不丁看见围墙东南角上站着一个人,吓得我险些犯了心疾。 没错,大晚上的那人站在围墙顶上,一身白衣,怀里还抱着一把剑,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我瞧他不像翻墙盗窃的宵小之辈,打扮和架势倒有点像江湖剑客。而且我这是内院,大门敞开,直接就可以进来,没必要翻墙。 他先开口问我,语声冷峻:“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他才对吧?“你又是谁?为何站在我院子的墙顶上?” “霜摧剑,吴刀。” 江湖侠士的名号还真奇怪,他明明用剑,却要叫“无刀”,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我不能输了气势呀,于是提着剑对他抱拳道:“在下辛久剑,齐瑶。” 好的,以后我就用这个名号行走江湖了。 “没听说过。” “辛久剑,”我举起剑说,“就是我手里这把宝剑。” 大侠从墙头上飘下来,走到我面前一丈远处。我完全没看清他的动作,手中的短剑就被他夺过去了,人分明还在丈余之外。他手腕稍稍一振,听得那剑上传来轻微的嗡鸣之声,裹在剑身上的布条应声碎成一片片掉落。 这……仿佛是位高手啊! “剑是好剑,”他看了一眼剑身上篆刻的“辛久”二字,把剑抛回给我,“可惜明珠暗投。” 我想伸手去接,可是看那剑明晃晃的从空中飞过来,万一我接不准没抓住剑柄,一把抓在剑刃上,不会把我手指头都切了? 算了,命比较重要。 我识趣地缩回手,大侠扔过来的剑“当啷”一声掉在我脚边地上。 大侠转过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气氛削微有些尴尬。 “你的剑招从何学来?”大侠正色道,“为何有我霜摧剑的套路在内,又随意胡乱篡改?” 啊,霜摧剑,我想起来了。邓子射提起过,江湖排名前十的剑客,虞重锐的剑术就是跟他学的。我是应该叫他“师祖”,还是跟着虞重锐叫“师父”? 师父还挺年轻,大约只有三十来岁。不过我瞧着他好像不太愿意承认我继承的是他的衣钵,有辱名声。 大侠继续严厉追问:“是重锐教你的?还是你私自偷学?” 一时之间我竟有点拿不准,是虞重锐收了我这个资质奇差有辱师门的徒弟会惹他老人家生气,还是我偷学瞎改招式更严重? 我正想怎么向他解释好,虞重锐提着灯笼回来了,看到我俩仿若高手决斗似的一左一右站在院子里对峙,开口问:“大哥,你这么早就到了?” 不是师父吗,怎么又成了大哥? 大侠冷声问他:“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看来相较于被人偷师,大侠还是比较介意师门不幸后继无人。 “未得大哥允准,我怎敢擅自收徒。”虞重锐走到我身边,“她就是你弟媳,我教她些简单的入门招式,强身健体而已。” 大侠的脸色不太好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怎么知道你会娶个年纪这么小的!” 我悄悄瞥着虞重锐,想笑又不敢出声。这是嫌弃他年纪太大,老牛吃嫩草吗? 虞重锐低头道:“大哥请到前厅叙话吧。” “不必了,我在芷山还有些恩怨要去料理,途径此处顺道过来看一眼。婚事正日九月初六是吧?我会按时出席的。” 大侠来无影去无踪,飘上墙头几下纵身就不见了,我只来得及向他的背影抱拳道别。 虞重锐向我解释道:“大哥惯常如此,来去如风行踪不定,不喜欢走大门。” “我要是有这么厉害的轻功,我也不走大门。”遇到障碍就直接跳过去,不用绕路,多方便呀!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活的江湖高手。朝中的将军、大内的侍卫虽然也武艺高墙,但跟武林中人不是一个路数。 晚间躺在床上,我兴致勃勃地对虞重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