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阁叫汀兰尴尬,干脆找了个借口,到其他岛上溜达。飞英不放心他,硬是跟了过去。 如此一来,殷渺渺这里骤然冷清下来。 她的伤势逐渐稳定下来,拂羽给他换了温养的药方,不必再吃恶心的海蛤了,只是灵台受创严重,也无药物对症,神识一时恢复不过来,须得多睡少思,由身体自行修复。 这大概是殷渺渺记忆中最寂寞无趣的日子。每天除了睡觉喝药,便是坐着发呆,连看书都不能,用脑多了便头疼,时间一长,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在归元门里养伤的日子来。 那会儿可一点也不难熬,身上虽有伤,却是情浓时候,什么也不做,只瞧着他也觉得有趣,更不必说那张脸,光看便好了三分。 两相对比,愈发显出如今的寥落。 殷渺渺不想沉湎于过去,趁着日光不盛,起身去海边散步。 白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浪交叠,细软的砂砾摩挲着脚趾,浪花卷过脚背,带来舒爽沁人的凉意。她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如此往复几遍,天就渐渐黑了。 一连几日,她都在海边散步,累了就随地坐下,安安静静地看会儿浪涛,偶尔太倦,也懒得回屋,解开外袍铺在沙滩上,倒头便睡着了。 梦境纷至沓来。 她回到了风云会的秘境里。大雪封山,前路茫茫,风卷起两个人的衣袖,绕成了死结,他借机握着她的手,紧紧攥着不松开。可随后画面转变,成了伽蓝寺,那扇门扉关上,无情地隔绝了两人的视线。她下山去,走一步,心绞一次,到了山下,满头青丝已成霜雪。 自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一晃多少年过去,昔日的恩爱蜜语,皆成过眼云烟。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会做这样的梦。想叫“天光”,可很清楚他已然离去,忍着不开口,可心底又觉得空落落的,嘴边的话都融成了热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梦就醒了。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屋里,窗外明月高悬,垫在身下的外袍上结着一层盐粒,多半是后面涨了潮,洇湿又被烘干的。 而会做这一切的,必然是叶舟无疑。冲霄宗的其他弟子并不住在这里,只有他说住惯了没走,住在岛的另一头,算是照应着她。 殷渺渺轻轻叹了口气,倦而累,懒得梳洗,翻个身又睡了。 次日一早,叶舟来了。 她以为他要说昨日的事,谁知他一字不提,说有件事想请示她。 “什么事?”她发间沾着盐粒,粗糙地磨着脸颊,十分不适,用手一捋就会簌簌掉落,“不急就等一等,我梳洗下。” 叶舟道:“不急。” 她就撇下他去沐浴更衣,出来瞧见床上的被褥就拧眉,不假思索地拢起,团成一团,丢到窗外烧了。 叶舟就像瞎了一样,眼光动也不动,将非礼勿视贯彻到底。 殷渺渺顺了气,心平气和地问:“找我什么事?” “师姐可曾听过冷炼之法?” 很耳熟,但动脑很累,她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 叶舟正色道:“这是另一种炼丹之法。” 接着,他用浅显易懂的语言介绍了一下冷炼和热炼的区别。殷渺渺闲来无事,倒也认真听了,概括成容易理解的话,大概就是药材在高温和低温下会产生不同的化学变化。 此外,某些材料性质特殊,高温下无法发挥作用,必须低温才可以。比如说某种叶子的汁液,热炼时会摧毁其他药材的药性,低温下却可以变成一种极好的黏合剂,完美得保存药力。 “然后?”她挑眉。 叶舟道:“冲霄宗的冷炼,用的是特殊的丹炉,镌刻阵法,加入寒冰。寒冰有千年与百年之分……或是用冷玉,这是极寒之地才有的矿石,集聚千年寒气……” 他详细地介绍了丹鼎阁冷炼时用到的材料,态度之严谨,不亚于教授新人弟子。殷渺渺本来还正襟危坐,听着听着,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只好拿起梳子通头发。 许久,他终于介绍完毕,切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