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诺连忙捂着耳朵,喊道:“你不要叫我!你不是我妈妈!” 这句话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女人的心理防线击溃成糜粉。 陈瑾荪无法启齿,她的手冰凉,不自觉地收紧,心跳血压全程都在不断飙升。 当年,他们一家不小心断了别人的敛财之路,得罪了地方恶霸,那伙人涉|黑涉|腐,仗着有人撑腰,手段毒辣,面目非人。 而在外读书的陈瑾荪总算躲在亲戚家里躲过一劫。 只是,陈父被挑断手筋脚筋,砍掉了手指,陈母惨遭虐待去世。 据说母亲死后,一双生前灵动又魅力的眼睛,却怎么都闭不上,死不瞑目的样子仿佛是要告诉陈瑾荪,必须给他们报仇。 不管吃多少苦,糟多少罪,必须走上通天的道路,去给双亲报仇。 陈瑾荪和谢诺的生父,从学生时代就相识相知,她和谢潮的哥哥也产生过短暂的情愫,但最终还是选择和初恋在一起。 家里出事,她刻意不去联系他们所有人,辗转来到澳门,什么工作都干过。 凭借惊人的美貌和聪慧的天赋,她结识了卫老爷子。 她想,还好拥有这样一具皮囊,还有谁都无法夺走的能力和手段。 终于,陈瑾荪得到了卫老爷子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的赏识,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进了卫家,当一个锦衣玉食的“七姨太”。 再之后的故事也就成了俗不可耐的走向。 陈瑾荪为父母报了仇,与初恋再度重逢,还不小心怀上了谢诺。 她不敢得罪卫家,卫老爷子的脾气也不是好惹,最后只能找来谢潮的哥哥他们,一起商量对策,万般无奈之下,决定把孩子送给他们抚养。 可随着谢诺越来越大,他的伶俐可爱,让她每天都觉得头痛和晕眩,醒也醒不过来。 命运的残酷对她还不止如此。 过了不久,谢诺的生父遭遇车祸。 再到前两年,就连谢潮的哥哥和嫂子也离她而去。 身旁的亲人、爱人和朋友,走的走,死的死,陈瑾荪想过不止一次,要陪他们上路。 她抑郁成疾,再也没有真正开心过哪怕一刻。 谢潮见这女人已经一脸的苍白绝望,他知道再下去就是彻底逼死她了。 “我调查了之前那起车祸,也是你干的。” 他索性和她坦然地沟通:“你把那个肇事司机弄死,就是想灭口,而你雇凶害我,是为了名正言顺‘领养’。” “但我哥真的没有留下过你说的遗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臆想了这些。” 谢潮斩钉截铁的语气,没有怒意,也没有同情。 “你不用承认,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其实他已经差不多发现了,近几年,卫七太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她过度紧绷,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 明镜落了灰,心中有迷雾。 所以,到了最后一步,陈瑾荪对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谢潮也动了杀心。 谢潮说着,忽然向她走近了几步。 陈瑾荪蓦然起身,“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那几名保镖也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阻止谢潮的靠近。 正当他们逼近,想要把男人推出去,谢潮反手扣住一人的胳膊,猛地朝反方向扭了一下,示意对方不要来多管闲事。 那保镖疼的呼了几口气,默默地退到一边。 谢潮来到陈瑾荪身前,微微俯身,学着她刚才碰触谢诺的样子,拍了拍肩膀,靠近她的耳边,沉声道:“你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实话,你需要帮助。” 一个曾经在商场都能运筹帷幄,替卫家内外打点,在众多出身豪门的姨太太之中还能活的好好的女人。 除了精神崩溃,不会有第二个理由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陈瑾荪有些迷茫和不解地看着他。 谢潮倒是慢条斯理起来:“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走。” “第一条路,你出国到疗养院住个一年半载,到时候看情况出院,如果你恢复的好,我可以不计前嫌,在谢诺同意的前提下,让你和他见一面,但是——只要被我发现你还有什么诡计,那这辈子都没法再见他了。” 男人的脸色陡然严肃:“第二条路,就是我现在立刻报警抓你,动用一切关系,利用最庞大的警力,让卫家都保不了你,从今晚警察把陈瑾荪带到警局去做笔录,就足以引发轩然|大|波。” 陈瑾荪也知道,她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只是这多讽刺啊,记忆在这时候闪回,像是给濒死之人的馈赠。 那时候与父母在一起,三个人吃的最后一顿也是快餐,也是汉堡包。 可惜她再也找不回那时候的快乐和完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