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在眼眶里欲坠不坠地,强忍着没有落下。 “嗯。”周锦承认道。 钟砚齐不自觉地握紧掌心里柔若无骨的手,然后用拇指来回摩挲着一处骨节。 他向另一侧靠了靠,然后掀开被子拍拍身侧,说:“来。” 周锦咬着下唇,无声地看了眼褶皱的床铺,又偷偷瞄一眼门边,这才脱下鞋钻进去。 钟砚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他把她圈在怀里,压着柔软的发丝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周锦的脸埋在钟砚齐的肩膀处有些喘不过来气,然而此时此刻这种隐隐的窒息反而给了她真实感,消磨掉许多不安。 “你要说什么?”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处传来。 钟砚齐一滞,没想到她倒是出奇地坦然,先问了出来。 “考得怎么样?” 没想到他又开起开玩笑,问了个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讨不讨厌!”周锦轻拍了一下他的腰间,嗔怪道:“我考得很好,省外的985随便我挑。” 说到这里,周锦突然住了声,钟砚齐也没有说接话。 两个人好像都在勉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不去触碰敏感的话题。 关于周锦的去和留,关于他们的未来,有一层纱遮在眼前使前路模糊不清。 开始得不磊落,在一起得不坦荡,至今天除了对彼此有着明确的喜欢,其他一切都显得很轻很薄,没什么重量的样子。 最终还是钟砚齐开口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 他问:“以前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没有指清道明,但已经十分明显。周锦在他怀里点点头,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胸膛上。 好像还不够似的,她又重重“嗯”了一声来回应,然后胳膊圈在劲瘦的身后用力搂紧了,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我那天,差点杀了人。”钟砚齐的声音是滞涩的。 “所以我现在看到你,总有点想回避,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又受到刺激失控了。”他苦笑一声。 周锦急切打断他:“不会的,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对吗?” 钟砚齐顿了一下,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我之前告诉你必须爱我,不能脱离我的掌控。现在我对之前的话又开始不确定起来,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 周锦使劲摇着头,感觉心在不断地下坠。 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总是用着命令的话语,态度乖戾,从不向任何人妥协。 事实上,这的确是钟砚齐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坦诚,是极其新奇但艰难的体验。 “你要分手?”周锦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直白了当地问道。 她轻推开钟砚齐,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无论何时,他的瞳仁都是漆黑的,像是有个旋涡能把人卷进去。 “不。” 须臾,他缓缓开口:“我要你等我。” 他的大掌按住周锦的后脑勺,温热熨帖在头皮上。 “你才18岁,还有很多你没看过的人和事,趁着年轻多去体验新鲜的世界是好事。”他这样说着,轻揉她的头。 仿佛心脏声跳动在耳边,砸得人头脑嗡鸣。她安静地蜷在钟砚齐的怀里,听他说着话。 无所谓的,只要不是分手,随便他要说什么、做什么,都凭他开心就好。 “我也有很多事需要做。我要治病,要处理剩下的事情,我们彼此都需要空间。” 钟砚齐深知自己的心理和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抑郁、厌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潜意识的厌恶,因为心中的阴影在任何事上都充满了极端控制欲。 这个时候继续陷入亲密关系中,无疑会加重病情。 他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越来越敏感多疑,会想要控制周锦的言行,不想让她和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过多接触。 没人能受得了这种掌控,最终他将和周锦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不堪的地步。 而另一个想法是,钟砚齐并不想让周锦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一旦开始戒药,他的脾气会更加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