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直冲宁杳而来。 四周兼有阴风大起,掀涌着散开的浓雾,暗阴阴的铺天盖地,不过转瞬,她就连近在咫尺的杨树都看不清楚,方才还挨在身边的扶琂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宁杳惊了一下,看现在的情况,这定然是特意布下为防有人窥探记忆的,那女人好生周全,竟在绿袖的骨头里还悄然留下了暗手。 断枝残叶在风中四处狂舞,碎石砸得啪啦啪啦响,宁杳两只眼不好睁开,连呼吸在疾风之中也有些不畅,直到艰难地抬起袖子挡住脸才勉强缓了一口气。 这么一会儿,鬼影已经到了蹿到了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齿。 宁杳一边抵着风,一边习惯性地摸向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准备掏刀子,只是风吹得裙衫乱飞,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地方。 阴风刮在脸上好比道道利刃刻骨划过,眼看那桀桀阴笑的鬼影只离了自己几寸远,马上就要被一口吐下,她定了定神,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论吃,她还从来没有输过谁,今天就让她来教教这小东西,给它好好上一课。 虽然有点儿不好下口,但要命的关键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宁杳蓄力一掌正正拍过,两只手死死抓着鬼影,闭眼、张嘴、咬下,又狠又快一气呵成。 她还没来得及感觉这鬼影子是个什么味道,眉心一凉,恰在此时,往脑子里涌进了一股干净的灵力将浓雾驱散。 狂风和鬼影的阴笑也消失不见了,只是耳边有轻轻的吸气声。 宁杳愣了愣,下意识睁开眼,入目的却是黑色的长发和一截垂落的雪白长缎。嘴里泛起点点腥味儿,她不禁动了动舌尖在咬住的地方来回轻轻舔了舔,这个味道好像是……血? 扶琂喉间闷哼一声,“杳杳……” 声音近在耳边,宁杳松开死死咬住的嘴,埋在他肩头脖颈间眨眨眼睛轻轻啊了一声。 扶琂徐徐吐出一口气,掌心扣在她后脑勺上,侧了侧头下巴顺势抵在乌发间,“醒了吗?没事吧?” 宁杳放空了片晌才惊醒过来,撒开手要往后退,却发现腰间被人紧紧箍着,根本动弹不得。她目光落在扶琂脖颈处出血的牙印子上,有点儿尴尬,眼神飘忽,“前辈,怎么是你啊?” “有人下了幻术,才叫你错了眼,”扶琂抱着人离开白骨,出了房门落在屋檐下,这才松开她,指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印子,似笑非笑道:“这一口下来可真没留情,就是不知道味道合不合杳杳的心意。” 宁杳:“……”他在说什么?这有什么合不合心意的。 “前辈,实在对不住。” 扶琂:“你这一句对不住是不是也太过寒碜了。” 宁杳理亏,往乾坤袋里摸出个灵药瓶来,“那……擦擦药?” 扶琂笑着没有说话,一手接过灵药瓶,一手牵着她暂住的回客房去。 从傅二公子的东院回客房有挺长的一段路,等到了地方又各自收拾完,中夜子时也过了。 屋里灭了灯,宁杳半天没睡着,扯出被子趴在床边,掀起帐子看向不远处小榻上的人影,她支了支头,咬了咬自己的手指。 蹙眉吱了一声,哎哟,这一口咬下来还真挺疼的。 宁杳放下手曲着双臂,半阖了眼,伴着窗外淅淅沥沥不停的雨声睡去。 ……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照着屹立在雨中的屋舍殿宇。 九华灯盏盏晕黄透过摇摇晃晃的红罗软帐,落在正亲热的两人身上。 不知突然怎么了,女人微张红唇中断断续续的婉转轻吟戛然而止,半眯着的眼也立时睁开来,一双含水的美目直直望着帐顶。 男人讨好地吻了吻她的下巴,“主人?” 女人软了软身子,笑道:“有人动了绿袖的骨头。” 男人:“什么?” 这男人深陷沉迷根本不带脑子,哪里还晓得什么绿袖青袖。 女人嘁了一声,没有说话,隐在枕被间的唇角高高扬起,能触动她布在绿袖骨中的禁术,只有记忆截取之法,除了那两个人外又还能有谁。 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