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想说,不知道。 “每每想到,他曾经在幺幺心里有过那么一点儿影子,孤就想把他连着佟家一同毁了。”萧谡说得轻松,可冯蓁听得却是心惊胆战。 冯蓁发现一直以来,她好似都忘记了一件事。萧谡幼时丧母,在宫中似乎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日子,后来才被元丰帝再次想起,而送到顺妃宫中养育的。这样的人就是心理再健康,只怕也有那照不进阳光的阴暗角落。 何况,萧谡看着也不像是心理很健康的性子。 冯蓁忍不住害怕,她这是惹上什么蛇精病啦? 萧谡走了之后,冯蓁也没什么瞌睡了,索性唤了宜人进来伺候梳洗。 “咦,这是什么呀?”宜人惊讶地看着冯蓁妆奁台上的一堆白色粉末。 冯蓁走过去一看,一时也没认出来,只因看到它旁边还有一个金圈才反应过来,那堆粉当是那枚白玉转心簪被捏碎成的齑粉。 冯蓁甚至不知萧谡是何时捏碎那簪子的,她随意试了试自己其他的白玉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动弹分毫,再一想萧谡的臂力,冯蓁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面对这种武力值,冯蓁不怂也得怂,然后少不得又想起了佟季离,也不知道跟他这一段又该如何收场。要是佟家长辈那边儿答应了,她又该怎么跟佟季离交代? 人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日长公主府来了一位客人,是献王府的老王妃,不为别的,正是为佟季离上门说亲的。 也就是说佟家不仅同意了佟季离改娶冯蓁的打算,而且还请动了老王妃出面,这面子也算是给得十足了。若是长公主同意,那就能相看佟季离了。 老王妃一走,长公主就把冯蓁唤到了眼前,“吾说怎么佟季离进京,严家和佟家的亲事反倒是搁置了,原来是你个小东西在里头兴风搅雨?” 冯蓁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长公主语含质问。 冯蓁可怜巴巴地摇摇头。 “既然佟季离一个无权无势的鳏夫都行,那严骠骑就更合适了是不是?”长公主拉长了声音道。 冯蓁猛地抬起头,她料得没错,长公主果然是有此打算的。 长公主神色冷酷地道,“幺幺,现在吾给你指两条明路,要么与严骠骑定亲,要么与赵家的赵君孝定亲。” 这两人一人手握兵权,一人跟三皇子是姻亲,都是长公主与萧谡撕破脸之后的退路。 可赵君孝那个纨绔是个什么模样,冯蓁即便没亲眼见过,也是听过的。再看看赵妃,就知道赵家是养不出什么好儿女来的。 但就是这么个人,长公主却要让她嫁给他。冯蓁有些讽刺地想着,自己这境地倒是不比当初敏文好多少。 而长公主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是心中已有定算,冯蓁想抗衡是不能的,就算她寻死觅活,除非真上了吊,否则只要长公主出面这亲事就成了,毕竟她手里还握着王炸呢,一出手冯蓁就只能低头,这年月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婚姻自由。 冯蓁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真得交给萧谡去头疼,要不然那两人她嫁谁都无所谓,大不了在新婚之夜闹一出新娘子离奇失踪好了。到时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让长公主到严家或者赵家要人去吧。 “这两人,外大母觉得谁好,那就谁吧,不过我有个请求。”冯蓁道。 长公主倒是没想到冯蓁这么轻易就低了头,还以为她是被佟季离给迷花了眼,竟然不顾女儿家的矜持,背后勾搭佟季离。 “你说。”长公主道。 “我当初是因为意识到外大母想将我嫁给严骠骑,恰逢季离公子入京,这才昏了头,连累了他。外大母若想我乖乖嫁人,嫁人后还死心塌地地帮衬娘家,那就帮季离公子和严家重新说亲吧,也算是拨乱反正。”冯蓁道。她实在不想再坑人了。 “当初不想嫁,为何现在又肯了?”长公主问。 冯蓁苦笑了一下,“当初以为外大母能顾惜我一点儿,若是佟家上门求亲,或许侥幸你能同意。可如今再不敢存这种侥幸了。” 长公主被冯蓁的直言给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你这是指责吾不顾惜你?” 冯蓁直直地看着长公主,就差直说:那不然呢?严骠骑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头子,赵君孝一个斗鸡走狗的纨绔,这上京有多少女君愿意嫁给他们?只怕一根手指都数不出来。若是阿爹阿娘在,可会为我择那样的夫婿? “你……”长公主被冯蓁不加掩饰的眼神给气得直发抖。 冯蓁心里可没有什么忠孝大于天这种观念,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给长公主磕了一个头,“外大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幺幺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己身报答你老人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