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殷临曜也皱了眉头,“何苦这样让父皇为难?” 苏衔低了低头:“陛下不下旨,我娶不到她,征勇侯不肯。” “……”皇帝忽而怒火中烧。 苏衔早就在他面前称征勇侯为“爹”过,原来征勇侯都不曾点头过这门亲事? 殷临曜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眼见父皇面色愈发阴沉,心念一转,意有所指:“你其实知道如何让父皇点头的。” 苏衔眉心锁起,侧首看他。 殷临曜颔了颔首:“二弟。” 苏衔如鲠在喉。 . 天色渐明,谢长远如旧早起,在院子里练拳。 他这般凭战功封侯的人除非日后还打算打拼官场,否则不必上朝,安心过日子便是。他早起练武不过是多年来的习惯,除却伤病得不得起床时,从未断过。 时间慢慢推移,旭日渐渐东升。晨雾被驱散,四周围逐渐和暖。谢长远不觉间已练出一身细汗,收了架势吁了口气正要进屋,一小厮遥遥奔来,隔得老远就喊:“侯爷!” 谢长远定住脚,举目望去,那小厮趔趄着奔到近前,绊了个跟头索性跪下,脸色发白:“皇皇皇……皇长子殿下要见您!” “啊?”谢长远一讶,赶忙亲自往外迎去。迈出院门,便见一年轻男子淡然立于马车前,马车四周宫人林立,一看便不是等闲贵族。 听到声响,殷临曜回过身,微微颔首:“谢侯。” “……殿下。”谢长远强定住心抱拳,旁边那小厮机灵,上前就要恭请皇长子入府,皇长子摇头:“不必,就一句话。” 谢长远茫然,抬眸看他,殷临曜神情有些复杂:“丞相苏衔为求娶令爱,已在紫宸殿中跪了一夜。陛下盛怒,谢侯最好速带令爱进宫,莫等陛下下旨问话。” 说罢他并不等谢长远反应,径自上了马车。马车旋即驶起,折回皇城。 这事,唉。 殷临曜心下长叹,后悔自己昨夜多嘴。他知晓父皇心中遗憾,又知苏衔的脾气,便想借这机会劝苏衔开口。 谁知苏衔为了娶妻愿意长跪,却还是不肯开口认亲。 如此可见他娶妻心诚,亦可见他心中之怨。父皇自是恼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殷临曜看到父皇从苏衔面前拂袖离去。 “要跪就让他跪!他跪死在外头,朕赐谢氏给他殉葬!”恼怒之余,父皇说出了这种狠话。 两个人在为这事硬碰硬,亦是在借故为多年的积怨硬碰硬。 殷临曜思量再三,唯恐父皇盛怒之下真对谢家如何,闹得愈发覆水难收。这才赶到谢府,暗示谢长远前往。 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凡谢长远自己肯点头嫁女儿,不必非要父皇赐婚,这事也就过去了。 征勇侯府门口,谢长远被皇长子惊出一身冷汗。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长子的话放在这里,他纵不肯女儿再见苏衔一面此时也不得不先依言行事。 谢长远于是匆匆着人去请谢云苔出来,父女二人一并上了马车,他才顾上与谢云苔细说究竟。 谢云苔听得面色发白:“跪了一夜?”她心惊肉跳。 苏衔说要去求人,她多少也猜到许是要去求皇帝,毕竟能让丞相开口说求字的全天下也没几个了。 可她没想到他是要这样求呀! 谢长远看着女儿的神色,心下直是苦叹。 ——苏衔可真是行事毫无章法。他先前只道自己死撑着不点头便是,谁知苏衔竟能为这等事闹到圣驾面前去? 倒苦了女儿刚被他劝得肯见见旁人了,又被这厮闹得担惊受怕! 马车在宫门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