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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隐于雨夜


性子了,任谁都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宠辱不惊,但只要扯上“顾如许”这三个字,再不可思议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而沈虽白,也从未否认过这一点。
  “他与当年宁国府和先太子或许并无关系,但此人留在十一身边,我不放心。”沈虽白皱眉沉思。
  当初有能耐让十一跟着他离开云禾山的少年,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在一日,十一就不会放弃这条路,放弃红影教。
  且那少年看着他的眼神,比他见过的任何仇敌,都要冰冷。
  这个唤作“兰舟”的少年,究竟在和十一做什么,或者说他要让十一做什么,他必定要想法子弄清楚。
  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至,不觉中已是夏末秋初。
  此时此刻,红影教的大门前,摈退了两旁守门的弟子,孟思凉独自坐在门槛上喝酒,白瓷青花的酒盅,在他脚边倒了一盅又一盅。
  喝到第五盅的时候,他手中的瓷盅被人拦下了,来人抽走了酒盅,坐在他身边,将酒一饮而尽。
  孟思凉还没醉,偏头看着身边的人:“你怎么来了?”
  雨水顺着屋檐淅沥沥地淌下来,不过转瞬间,门前的石阶便淋了个透,雨声混着雷声,不知为何,竟然能让心静了几分。
  卫岑端着酒盅,晃了两下:“孟先生又在这喝哪门子闷酒?”
  孟思凉轻笑一声:“我像是在郁闷?”
  “没瞎的都看得出来。”卫岑难得会呛一句。
  孟思凉又拿起一盅酒,与他碰了个杯:“酒便是酒,哪有‘闷酒’这一说,难以纾解的从来都只有人心罢了……”
  “这倒不假,心中郁闷,再好的酒也是苦的。”
  孟思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听起来卫护法今日心情不大好。”
  卫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输给季坛主五十两银子,的确高兴不起来。”
  “你与阿舒打赌了?”他有了几分兴致,“赌什么了?”
  卫岑耸了耸肩:“赌教主会不会出来送沈少侠和岳世子他们,我赌了不会。”
  沉默了片刻,孟思凉都不晓得如何宽慰他。
  “孟先生没输钱,瞧着也不大舒坦,我猜猜……是因为季坛主吧?”卫岑道。
  孟思凉愣了愣,别开脸:“别胡说。”
  卫岑觉得好笑:“今日在山门前,我瞧见季坛主收下了岳世子的步摇,您何必呢,江湖儿女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心里有没有这个人,您自个儿还不清楚么?”
  孟思凉有些诧异:“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啊,看见孟先生您眼里,全是季坛主,从您第一天站在这阎罗殿的大门前,便是如此了。”卫岑向他伸了伸手,又讨了盅酒来,在他茫然的注视下,他摇了摇头,“在下从前是山匪,又不是和尚,您蒙季坛主那小姑娘还成,蒙我还早了些。”
  闻言,孟思凉不禁有种被人剖开心肺,无处可藏的感觉。
  “……我不能娶她。”他终是叹了一声。
  “那您为何还要为她出谷呢?”江湖上关于萱谷的传闻,总是不清不楚,但有一件事,人尽皆知——萱谷谷主,非万不得已终身不可离谷,亦至死不得娶妻。
  谁也不晓得这是为什么,但规矩便是规矩,萱谷数百年来,没有一个谷主敢破此规。
  孟思凉苦笑了一声,饮酒入喉:“许是真的放心不下吧。纵然她真的武功盖世,无所不能了,我也放心不下……”
  当年将她带回来时,她还什么都不会,在巷子里无助地哭,后来她进了萱谷,入他门下,他便担心她心里放不下那日所见,担心她半夜惊醒,担心她受了委屈,待她真的离开了萱谷,去为爹娘报仇,他又总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
  他曾为好友出谷,救回了故友遗孤,算是积德行善。
  为阿舒离谷时,却不过是他自私为之。
  破了一条规矩,却不能再破另一条了。
  “你们萱谷的规矩还真怪,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都破了一条,为何要如此固执地守着另一条?难不成真要看着她嫁给旁人,您才晓得后悔?”卫岑不太明白他这些年都在想什么,每每看见他在背后望着那个渐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就觉得这世间哪有什么能挡得住真心一付,“你大可与她说明白,待万事了结,便与她一同回萱谷。”
  “不行。”孟思凉毫不犹豫,“……我不会后悔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娶妻。”
  “这是为何?”卫岑不解。
  “历代萱谷谷主,无论男女,都是孤寡至死,江湖上没人知道是为何。”雨愈发大了,风一吹,满面冰凉,他手中的酒盅晃了又晃,好酒轻摇,不知藏了多少未能说出口的秘密。
  “但那从来不仅仅是一条规矩。”M.DGlHtoYOt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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