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挂在树顶的那根水蓝色绸条几乎要飞到云间去。 若是她方才愿意看一眼,便会晓得那上头并未写着什么酸话情诗,清秀的墨迹,只书下了两个名字。 沈虽白。 和顾如许。 想说下的话多到根本写不完,这样窄窄的一条彩绸,能承载的实在少得可怜,他犹豫了好久好久,最终只是如此写道。 佛祖,或许真的看不懂吧。 不过,也不妨事了,姻缘二字,求是求不来的。 又等了一会儿,岳将影将岳溪明和沈新桐的彩绸挂了上去,沈新桐在树下再三叮嘱不许他偷看,故而他也不知自家妹妹和这小祖宗究竟写了什么,这种女儿家的心思,他可猜不透。 乞巧佳节,寺中香客比平日多上许多,在寺中闲逛了一会儿后,他们便去前殿聆听佛法,满屋子的善男信女,皆跪坐在蒲团上合掌静听,方丈所言十分高深,顾如许本就对佛法不感兴趣,无事可做才坐在这听上一会儿,可惜听了这么多,倒是一句都没参透,没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脑袋一耷一耷地点着。 沈虽白坐在她身旁,怕她一会儿扭到脖子,便悄悄挪过去了一些,扶住她的肩,将她轻轻地放平,枕在自己的膝头上。 旁边的香客不由得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对那人报以歉意的目光,示意他不要出声,而后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继续听方丈讲经。 顾如许睡得不巧,醒得倒是巧,方丈恰好说到最后一段时,她总算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沈虽白腿上,而他似是浑然未觉似的,依旧专注地听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灿灿地笑了笑,小心地爬了起来。 “对不住,我几时躺下去的?”她茫然地问。 “方丈说到佛祖割肉喂鹰的时候。”他如是答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她不由诧异于自己居然在庄严的大殿中睡得如此之沉,转而尴尬地看着他:“你的腿……还好吧?” 他面色如常:“还好,就是有些麻。” “……” 以后还是不听佛法论道了。 待讲经结束,已是午时,寺中备了八方素斋,送去厢房供他们享用。 “这八方素斋是归华寺远近闻名的斋菜小宴,听说掌勺的师父曾是宫中御厨,手艺可遇不可求。”沈新桐道。 的确,满桌的素斋色香扑面,光是闻着便已经令人食欲大振。 “宫中的御厨怎会在这归华寺中做掌勺?”顾如许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就不知了,兴许是在宫中犯过什么错,被降罪后离宫了吧。”沈新桐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八方素斋倒是值得人慕名而来,人家都看破红尘了,往事也就随之而消了吧。 用完斋菜,顾如许便在庭院中走了走,消消食,冷不丁与一位僧人迎面撞了,回过神来,那僧人忙合掌道歉,连声阿弥。 此人面貌方正,不过身上带着葱花香与烟尘味儿,与其他僧侣似有不同,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走远后,恰好有小沙弥前来收拾碗筷,她便问了一嘴。 “那是寺中的了然师父,方才那桌八方素斋,便是出自他手。”小沙弥老实答道。 “噢……”她点了点头。 这御厨和尚,原来是这般模样啊。 午后歇息了一个时辰,他们便起身下山去了,回到芜州城时,城中通往向月楼的街巷两旁,已经挂满了灯笼与花束,牛郎织女的传说被画在了走马灯上,挂在向月楼门前。 沈虽白进去订了一间二楼临河的厢房,一会儿晚饭便在此处吃了。 灯会还未开始,街上已聚集了不少等着看热闹的百姓,桥上桥下,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他们就买了不少小零嘴儿,待逛得饿了,便回到向月楼。 酒菜一端上来,便浓香四溢,与中午吃的八方素斋全然不同。 “向月楼的糖醋鱼和烤鸭名声在外,今日不妨尝尝。”沈虽白道。 众人纷纷下箸,顾如许十分属意那道糖醋鱼,正欲动手夹,却被拦了一下。 “这糖醋鱼用的是玉皇江的鲤鱼,刺多不好下口。”沈虽白忽然道。 她一愣:“啊?” 一晃神功夫,她面前已经放了一只小碟子,碟子里放了一块鱼肉。 只听他道:“吃这块吧,我把刺挑出来了。” 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