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返回,悄悄地摸回了屋中,去四道门查看的剑宗和少林弟子都已经回来了,却仍不见沈虽白,一问才知他说有私事要办,这会儿压根不知去哪儿了。 横竖在青州城中,一个大活人总不会把自己弄丢了,韩清抽出空来先将沈新桐安置好。 没一会儿便听闻沈虽白回来了,吓得他赶忙把正在吃点心的沈新桐往耳房里塞。 “这点心好吃,你明日再给我买些回来吧。”关上门之前,沈新桐还不忘叮嘱一句。 韩清连声答应。 “屋里挺无聊的,你顺道儿买些话本……”她想了想,又道。 “行行行,明早就去给你买,姑奶奶你快关门吧,大师兄该进院子了!”韩清心惊肉跳。 沈新桐这才将门关上,刚落了锁,便听到推门声,沈虽白转眼便进来了。 “韩师弟?”外头传来沈虽白的声音。 “哎!大师兄我在这!”他赶忙抹掉了嘴边糕点的残屑,快步走到外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随口一问,“师兄你怎么才回来,方才我还同那几个师弟问起你。” 沈虽白解下剑和外袍,挂在架子上。 “忽然想四处走走罢了。” “这几日奔波劳碌,师兄还是早些歇着吧,过几日还要攻打琼山,多半好一番折腾。”韩清劝道。 他点了点头,起身去打了些热水洗漱。 从云禾山到青州城,一路上都没怎么合眼,脑子里始终有一根弦绷着,今日见了十一一面后,竟是稍稍松快了些。 他不知她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溜出来见他,但须得承认,他的确也想见她的。 无论之后如何,至少今晚能有片刻的安心。 这根弦一旦松下来,他便觉得乏了。 “你也早些歇着吧。”他揉了揉眉心,朝床榻走去。 韩清吹熄了外屋的几盏灯,只留了窗下一支烛火,往那耳房望了一眼,确信里头的灯也熄了之后,才放心地躺在了榻上,解衣睡去。 沈虽白降下床帏,床头的灯烛被窗缝间流出的风,吹得影影绰绰,许是太累了,他睡得并不踏实,到了夜半,便不由自主地做起了梦。 这梦混乱至极,甚至有些没头没尾。 他只勉强记住几个零碎得不行的画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他的爹娘,岳将影,岳溪明,还有十一。 有争执,有杀戮,嘶吼与哭喊交织着,一闪而逝,却莫名令人感到痛心。 他仿佛来到了一座山上,风雪交加,几乎蒙蔽了他的视野。 他费了好大劲儿才爬到山顶,第一眼望见的,却是被一剑穿心的岳溪明。 那把红影剑刺穿了她的心口,血汩汩地涌出来。 他震惊地望着那个绯衣的女子,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竟看不清她的脸了…… 唯有唇边那一抹笑意,触目惊心。 他陡然惊醒,发现自己仍躺在榻上,揭开床帏,窗外天幕微曦。 他支起身,却觉得头又昏又沉,显然没有睡好。 对面榻上,韩清已经不在了,这个时辰起身,的确有些早,但他也并未多想,走到案边倒了杯凉水饮下,醒了醒神。 梦中那些混乱的景象还未全然褪去,却也开始模糊了。 本就没有头尾的片段,这会儿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无论他如何回想,都难以再记起分毫。 只是那雪山之巅看到的一幕,却深深地刻在了他脑海里。 冥想之际,忽闻一阵窸窣的动静,细细一听,似是从耳房传来的。 他记得那间屋子一直空置着,平日里也只是用来摆些杂物,怎会有声音传出? 他疑心是闹了鼠,却又听得一声,这动静,倒像是藏着人。 藏在玉衡庄中,想必来者不善,他当即拿起照霜剑,朝耳房逼近。 走近门边,望见里头似有一道人影晃了过去。 他猛一推门,发现竟是从里头落了锁。 时不可待,他果断地拔出剑,照着门缝就是一剑,凌厉的剑气一挥而下,竟是将门从另一侧卸了下来! 他踹门而入时,瞧见的,是胡乱穿好了衣衫,正欲翻窗而遁的沈新桐。 她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窗子,惊恐万分地瞪着眼,在他由震惊逐渐转为恼火的目光下,她艰难地挤了个还算灿烂的笑容,冲他摆了摆手。 “……哥,早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