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虽白顿了顿,道:“孩儿本想带十一回来,只是那个名唤兰舟的少年,将十一带走了。” 闻言,沈遇略略一愣,半响才道:“若是那个少年带走的,便不必阻拦了。” “为何?” “那个兰舟……总而言之,他断不会加害十一,尽可放心。” “听爹的口气,似乎认识那个少年。”沈虽白的目光不动神色地沉了沉,注视着沈遇,等他一句答复。 沈遇默了默,干咳一声:“只是听闻那少年是十一的表弟,既是血亲,怎会害自己的表姐?” 沈虽白微微皱了下眉:“是啊,孩儿刚刚听说,他还与十一定了亲,不知爹你可有听说过?” 沈遇一怔:“……不曾听说此事。” “是吗,竟连爹都不晓得……”他望着沈遇,一瞬不瞬,“关于十一和那个兰舟,爹可有什么话想告诉孩儿?” “何出此言?”沈遇反问。 沈虽白笑了笑:“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起爹叮嘱过,命孩儿不要管十一在做什么,孩儿只是很好奇,爹明明还袒护着十一,却又不许孩儿插手,又是为何?在爹心里,是否早有另一番打算了?” “放肆!”沈遇目光一沉,“你哪来这些想法,为父叮嘱你的事,自然是为你好!” “爹的良苦用心,孩儿自然知晓,但爹似乎总是瞒着孩儿许多事,难道要等到孩儿自己查出来,爹才肯说句实话吗?” 这还是沈虽白头一回同他顶嘴,沈遇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 “孩儿怎敢。”沈虽白道,“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护国令与灼华剑,哪一样都不是该存在于江湖中的东西,却屡屡在武林中掀起风浪,孩儿想知道,爹对这两样东西,究竟是如何看的?” 沈遇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当晓得,自古江湖与朝堂泾渭分明,你既是武林中人,便不该插手朝政。” “但爹也看见了,长生殿屡次抢夺,无所不用其极,爹难道相信那鬼面罗刹只是为了将这两样东西收为己用?此事究竟有没有宫中之人插手,爹心里就没有怀疑过?”他义正辞严道,“灼华剑虽未在人前出现,但护国令已然引得你死我活的争夺,这两样东西若是一同落在一人手中,天下将倾,江湖又岂能幸免?” 沈遇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从聆雪崖下平安回来,是为了向为父打听这些?” “是,若是爹肯说,孩儿愿洗耳恭听。” “若为父不说,你当如何?” “那孩儿即便仅有一己之力,也会彻查五年前宁国府的案子。” 沈遇眉头一拧:“臭小子你!……” “或者待回到云禾山,孩儿去娘那里坐坐,凭娘的身份,也许比爹知道的更多。”他心平气和道。 沈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瞧着这小子今日怕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声,终究是退了一步:“护国令当年一分为二,宁国府一案之后,一枚送往了犀渠山庄,另一枚至今下落不明,而灼华剑则失踪于荷华宫那场大火中,曾有人猜测,是先皇后身边的心腹趁乱带走了灼华剑和小太子,你可还记得为父数月之前,命你和韩清去黎州接回的玉娘?” 沈虽白点点头:“记得,回到云禾山后,便由爹您安排其住处,孩儿再没有见过她。” “玉娘便是当年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先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本唤作玉屏,死里逃生之后,才改名换姓,隐居在黎州城外。” 闻言,沈虽白吃了一惊。 他倒是没有想到,那玉娘还有这等身份。 “为父早已问过玉娘,当年荷华宫走水之后,先皇后不幸被掉落的房梁砸中了腿,无奈之下将灼华剑交给了太子,玉娘带着太子逃出楚京后,便兵分两路,引开了追兵,那之后剑和太子都不知所踪。当时情况凶险,玉娘也怀疑过,太子殿下早已在民间夭亡……”沈遇道。 “但他恐怕并没有死对吗?”沈虽白接过了后半句。 沈遇错愕地看着他:“你……” “溪明和将影曾言,跟在十一身边的那个少年瞧着有些眼熟,将影曾见过先帝画像,而溪明则从明钰长公主口中听闻天家四位皇嗣的表字早已定下,以‘梅兰竹菊’为序,当年的太子殿下,便是二皇子吧。”沈虽白缓缓道,“孩儿起初还觉得只是巧合,但眼下,已然不能视为巧合了。” 沈遇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从何时开始查这些事的?” “从玉衡庄丢失了护国令之后,孩儿便隐隐觉得蹊跷,十一是顾家的后人,却以为自己在九族之外,才逃过一劫,可实际上——爹您最是清楚了,不是吗?” 闻言,沈M.DGlHtoYOTa.cOM